长街上人来人往,这一对年轻的少年男女,行走其间,男子俊秀,少女清丽,看上去宛若一对璧人,然而却是各自在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怎么还没走?”林琢走了好久,才注意到李素影还跟在他的后面,虽然经过巷子里的那些事,显得心情有些低落,但仍然亦步亦趋地只落后了他半个身位,此刻他这般问话,顿时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恨恨道:“这里是我们长乐帮的地盘,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林琢知道她心里有怨气,也不理会,沉默着走了。
李素影在他后面大声道:“喂,你到底去哪儿?”
“北方。”林琢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顿了一下,他补充道:“钩吾山。”
“你也是去参加英雄大会的吗?”李素影好奇地问,一时忘了他的无礼。
林琢沉默了许久,没有再说话。
林琢终究还是没有即刻就动身往北而去,他又在明华城里留了几日,四处探访南宫墨离的下落,然而明华城是中原大城,一日之间进出往来之人逾万千,却哪里找得到?
俗世之间,人潮汹涌,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成名剑客,他的生死也本不会有多少人放在心上。
“该走了。”
明华城的北门,林琢掂了掂只剩下没几个盘缠的钱袋,看向了北方,那里,大山苍茫,巍峨连绵。
苍苍茫茫钩吾山,绵延八百里,自西而东,极高极险,终年飘雪,四季清寒。
钩吾山下,有钩吾镇,是明华府与朔方九郡交界之地。往来的多是些佩刀带剑的粗豪汉子,一看便知是行走江湖已久的武林中人,而镇上大大小小的酒肆也成了消息聚散传播之地。
这一日,正是七月之初,江南的暖风尚未吹到偏北的明华府,而江湖上又卷起了新的风波,单只钩吾镇上的酒肆里,就坐满了人,相熟的坐成一桌,小声地议论着什么,话题却多是有关聚闲庄英雄大会的。
“华山派的人已经扬言要参加英雄大会了,掌门宋惊渊亲自带了二十多个优秀弟子来的。”
有人惊呼:“果真?宋掌门可是关中数一数二的术宗师,传闻一身武功剑气纵横,寻常便是数十人也难以近身。有他出手,对付什么悬翦郁戈如摧枯拉朽,万事无忧了!”
悬翦是北疆长白剑宗的宗主,而郁戈法王则是雪山寺的住持,都是北疆三大派的首领人物,两个人与燕山派掌门文/刀轩一道同为北疆三大高手。
当下,另一个人也是大喜道:“还有纯阳教的张慕白道长,张道长法力无边,道行精深,区区胡虏,手到擒来!”
“还有昆仑派的秦璧山掌门与杨天仪长老……”
“青海派的肖凌风掌门,逍遥谷的云垂天谷主……”
然后有一个人故作神秘道:“几位老兄说的自然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可比起我说的这个人,可还是有所不如。”
旁边的几个食客顿时来了兴趣,连平静地坐在一边啃干粮的林琢也竖起耳朵细细听:“快说,快说,还有什么高人参与了此番英雄大会?”
那人得意洋洋道:“自然是当年纵横天下无敌的剑圣前辈之子,神剑山庄的现任庄主,华羽池大侠了!”
“哦……”众人恍然大悟,发出了一阵倾羡。
江湖武林千百年,自古英雄豪杰层出不穷,远的不说,单是二十多年前马帮帮主袁息天,立聚闲庄,会江湖仁人志士,抗击北虏异族,可称得上是豪情壮志,叱咤风云,武林之中听闻他的名字,无不心生景仰。
但纵然袁息天名震武林,江湖中人多也只是敬佩他为人仗义,豪侠盖世,说到武功,他却也并非天下第一。
江湖千百年来,名门大派有如过江之鲫,有无数神功绝学流传于世,单只而今武林中的六大门派里面,纯阳教的纯阳道经,少林派的洗髓经易筋经,华山派的太虚紫气之属,便是寻常江湖人梦寐以求的至高功法。而其余诸如恶人谷的太玄经、唐门的七杀诀,虽是名声不显,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绝学。
然而就在三十年前,袁息天以聚闲庄之名声震武林之前,江湖上还出了一位奇人异士,那便是有“剑圣”之名的神剑山庄庄主,华凉亭。
神剑山庄本是河北府一个默默无闻的武学世家,来历神秘,寻常武林中人只知道其每一代庄主都精于剑术,但因为行事低调,直到华凉亭之时,才大放异彩,一人一剑打遍了大半个武林无一敌手,于是“剑圣”之名,流传于世。
然而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