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太阳升起时,骆天,独孤春雨一行人早已是准备好,或许接下来是一场逃亡。
而对于以龙浩为首的护龙卫来说,一场追捕也在慢慢展开。
猫和老鼠的游戏终于开始了。
九长老看着整装待发的护龙卫,眼睛里愈发的明亮,欣赏之味更浓。可以说对于这一次他从族里带出来的这七个人,他是非常满意,自己一个老头子三十年不理族事,第一次出来就能看到族中这一辈的佼佼者,自然是欣喜至极。
九长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因为确实是没什么可说的。
龙浩七人向九长老一个行礼,然后列队而出,动作行云流水,始终默契。
山林落叶纷飞,寂静无声。护龙卫已经到了昨夜骆天歇息的地方,速度不可谓不快。
龙浩看着面前的这堆烧尽了的篝火以及地上的三个枯草堆起来的简易坐垫,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待看到大树旁边一小片被压平的落叶时,方才放下心来。
四个人,一个没跑。
当然,这也仅仅是放下心来,只能证明猫和老鼠的游戏在一开始没有出现意外。不过,龙浩还是走了过去,翻开大树旁边的落叶,手指沿着落叶压平的方向滑动,然后又在左右来回观察。只见在这片由人躺着才留下的印记之侧,有一个细长而均匀的凹陷,虽然很浅,但绝对是有什么东西放在这里过。
自小就开始接受族中极为严格甚至是苛刻残忍的训练,护龙卫的侦查能力不能小觑。
只有琉璃还在,那么这场追逐才算完美。
一员护龙卫刚刚踏上那堆烧剩下的篝火,手还没来得及查探,只听一阵“咔咔”的声音响起,篝火连带着护龙卫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向下陷了下去。当然,即使陷下去的速度再快,终究快不过训练有素的护龙卫。
但如果在刚刚有陷下去的迹象的时候,也正是护龙卫刚想提起飞向一边的时候,刚好不好此刻旁边一棵并不算粗壮的大树也突然倒了,硬是直直的向火堆砸了下来,那么护龙卫为了避免被砸到只能又向旁边挪步,这一挪正好和火堆一起陷了下去。
虽然是精英,但毕竟还是武的范围,远远没有达到意的境界。
而这个世界上能真正触摸到意的境界的人本来就很少,少之又少。
大树砸下,正好压在护龙卫掉下去的那个陷坑上。
看着这一切,龙浩其实真的很愤怒。又是这样的小人风格。
骆天一行人正在迅速的走着,当然骆天还是东瞧瞧,西摸摸,一副“抓兔子”的样子。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轰”的巨响,动静极大,依稀间还能看到好像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护龙卫里有听风者,不然不可能这么快。”骆天抱着琉璃说道。
雷动细细听了一会儿,却又是什么都听不到了。想起早上骆天和雪儿在火堆上一阵忙活,又是挖又是盖,而且还居然让自己用最为心爱的长刀将一旁的大树弄成中空的样子,眉头都快挤成了一个川字。
对于这种做法,雷动其实也很反感。
但小姐没说什么,雷动也只能照办。
“你怎么知道他们必然会查看我们的火堆?”独孤春雨很是不解。
骆天马上给予独孤春雨一个白痴的眼神,然后不屑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作战的习惯,同样也有自己生活的习惯,而两者本身就是相通的。护龙卫那么精明,对于能够多了解我们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独孤春雨没好气的说道:“可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够伤了他们?”
骆天又看了看前面望不到头的山林,慢慢的说道:“从来没指望这些小花样能够伤了他们,只要能拖住他们就行,直到我们走出这片山林,哪怕仅仅是到了官道上也好。”
那么,骆天嘴里的小花样真的能够拖住护龙卫吗?
这一路上,护龙卫虽然没有言语,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感觉有些憋屈的,尤其是为首的龙浩。
在火堆旁的陷人坑只是个开始,后面的路上遇到的麻烦事越来越多。比如在经过一条溪流时,护龙卫停下脚步细细检查溪流旁的马蹄印的走向,还没有接近时,前方的草丛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烟雾,然后护龙卫集体浑身痒得厉害,不得不简单的脱点衣服在流水里清洗一下。可是将溪流里的水抹在身上,那种痒痒的感觉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发的明显,无奈护龙卫只能盘腿打坐,用内气一点一点逼出体外。这自然耽搁了一些时间。
再比如在护龙卫里的老五,也就是那个听风者的感应带领下费时两个多时辰就要快追上骆天一行人时,忽然发现自己转着转着最终又绕了回来,老五再次凝心感应,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再比如……
这是一个憋屈的开始,更是一个憋屈的过程。
但这种极为憋屈的事情多了,让龙浩越来越反感的同时也越来越心惊。对方对人心的揣测把握与对时机的准确预测可谓是极为精准,甚至已经到了一种骇人的地步。龙浩虽然方正,但毕竟是自小就生活在护龙一族这个大染缸里,对一些阴谋心机耳濡目染在所难免,但是能够事事料敌在先,又如此高明,龙浩不觉心头微震。
因此龙浩虽然对于骆天的这些小花样极为厌恶,有些不耻,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此有些佩服。无论是在哪个时间,哪个地点,最为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龙浩不得不第一次对那个蓝衫少年刮目相看。至于雷动,那完全不可能,他能感觉得到,雷动绝对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
若论对骆天最为刮目相看的,还不是龙浩,而是一直都深有体会的的独孤春雨。一路上看着骆天一副吊儿郎当又幸灾乐祸自得其乐地布下陷阱,再想到骆天救自己时的连环计,骆天的咳嗽以及那一夜骆天真实痛苦而又感人肺腑的落泪,独孤春雨实在是搞不懂了。
骆天,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很不幸,骆天的那些小花样最终没有拦住护龙卫。
再一次和护龙卫见面,骆天感到很无语,甚至有些想大声的笑出来。这实在是太搞笑了,看看那些风度翩翩的护龙卫吧,衣服上满是被枝干倒钩撕扯的线条,本来极为白净的靴子上尽是些乌黑的淤泥,露出的脖子上有的还呈现出大片大片的鲜红的疙瘩,头发凌乱,面色深沉,一副僵尸脸的样子。
可是,想着想着骆天又笑不出来了。
护龙卫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到现在为止战力丝毫未减,而且可能因为被激怒的缘故还会出手更狠。
再看看自己这一方,四个人,一匹马。
四个人里,独孤春雨只是单纯的对天地气息的感应力强些,打起来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本来最能战也是最可战的雷动到现在伤势还没有回复,一条胳膊上还在缠着绷带,腿上走路也不是很灵活,就算是再好战,顶多只能发挥出三成的功力。
骆天突然发现自己很无奈。
雷动还在和龙浩对视着,隐隐有拔刀的趋势。
独孤春雨倒是挺镇定自若,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向骆天抛出一个极为不雅的媚眼,一副姐相信你,你看着办的样子。
骆天看了看雪儿,正好雪儿也在看骆天,手上却是把背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把看起来极为粗糙还有些锈迹的短剑,还有一支掉了漆的竹笛。
短剑自然是小时候因为和莫风行比剑,把雪儿用来烧火的锈剑折断后骆天赔给她的。笛子是老头子留下来的,不知道是在哪个犄角旮旯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