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眼袋、眼角纹……想想真的是太可怕了。这得敷多少张面膜才能保养回来?池天天想到这,当即坐不住了。连忙翻身下床,直奔书案而去。视线中跃入慕昱寒认真专注的侧颜,他神色肃穆,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眉心一直轻轻蹙着,似是忧心忡忡。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姜黄色的万里江山图,与慕昱寒的身影完美融入成一体。仿佛他就是图中之人,落笔间,江山风云变。他写的字不仅仅是普通的字,更是百姓的喜与忧,国家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与否。池天天的身形一顿,薄唇微微张着,愣是发不出一个音节,脚下如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她是一个有原则有节操的高尚饭碗,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什么都不顾。让慕昱寒为了她的黑眼圈放弃处理天下事,她做不到,想必慕昱寒也不会做。天天垂眸,满腔幽怨,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最后,只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高大的身影步伐虚晃地原路飘了回去。如此欲言又止、如深宫怨妇般的模样,引得慕昱寒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笔尖一顿,眼神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一路飘回了床上,隔着珠帘,隐隐能瞧见她郁闷地将头闷在被子里的身影。她……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又不能说?饱满的指腹下意识地摩擦着冰冰凉凉的笔杆,连笔下墨迹污了一小片奏折都未曾注意。更未曾注意,窗纸右下角被人从外无声地戳出了一个小洞,一只眼珠鬼鬼祟祟地向里面打量。黑色的瞳孔映着“池天天”手执朱笔端坐于书案前沉思的身形,刹那间,泛起了猩红的凶光。……翌日,熹微晨光驱散了浓厚的阴暗。两人的身体在睡梦中已经换了回来。真正的池天天仍然睡着。慕昱寒却已洗漱完毕,兀自整理着袖口,任小太监为他戴上翠色朝珠。宫人进进出出,忙碌的脚不沾地。偌大的养心殿,唯有春雪、夏冰两人因为伺候的主子尚未起床,显得格外悠闲,与周遭形成鲜明的对比,想看不到都难。慕昱寒视线一凝,将她们唤了过来。手中依旧故作漫不经心地理着袖角,淡然开口,“你们主子昨天心情似乎不大好,可是你们伺候不周?”说话的时候,冷冷的眼神如刀子般扫在战战兢兢的两人身上。他昨天想了一晚上。能让池天天难以启齿,但是他应该能办到的事情,在这深宫中,无非是被人欺负了想找他处理一下。才料理了江嫔没几天,想来后宫那群女人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现在就来找池天天麻烦。那剩下的可能便是这群宫人给了池天天脸色看。毕竟池天天如今地位尴尬。表面上侍了寝,实际上又没有任何名分。慕昱寒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谁知却见到这两人面面相觑,纠结万分,倒没有一点心虚的神色。慕昱寒眉毛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到底怎么回事,说。”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春雪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回皇上,奴婢等……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昨天上午,木贵人来找天天姑娘说了一会儿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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