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融铸一家,逄图攸和雒皇后心情很好,坐在座位上说笑着。逄图攸忽然想起华耘劝服答奴行礼的事,于是看着华耘道:“华耘啊,你方才跟答奴说了些什么,答奴此前一直不行礼,你跟他说了几句,他就乖乖听你的了?”
华耘满脸堆着笑,看槐傩上前去扶起雒皇后,自己也走过去扶着皇帝,一边整理逄图攸的衣衫,一边喜气洋洋的说:“陛下,您可真是神了呢。”
逄图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手重重的拍着华耘的屁股,道:“你个狗东西,真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这马屁,现在是随口就来啊。是你去劝服的答奴,现在反倒反过来说我神了。你今天若是圆不过这慌来,我可是不轻饶啊。我要,我要,那个,我要让馥皊去收拾你小子。”
雒皇后和槐傩都笑出了声,雒皇后道:“陛下,您就心疼下咱们这位驸马吧。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女婿拍一拍老泰山的马屁,也是人之常情吗,无非是想和老泰山多要几件嫁妆么。”众人又是大笑。
逄图攸道:“他们华氏是天下第一富商,哪里会希图咱们那点子嫁妆呢。华耘啊,你快给我说哈,圆不过来,我可不轻饶啊。”
华耘笑着对雒皇后说:“娘娘疼爱臣,臣感激不尽。不过,臣刚才这话,可真不是马屁呢。”
雒皇后道:“哦,怎么说?”
华耘道:“臣方才跟小殿下说的是,只要他愿意做陛下和娘娘的义子,那他的兄长融崖就能很快免罪,回到圣都里来。小殿下与融崖的兄弟情义很深,臣随小殿下来圣都的路上,小殿下经常问臣,融崖在圣都如何,在三叶岛过的如何如何,为什么犯了过错受到惩罚,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陪他玩。所以,臣跟小殿下说了这个,他一听,自然就答应了。臣当时一急之下,想着先哄殿下行了礼就算了,万万没想到,陛下马上就跟融郡守和郡主说到了融崖的事情。娘娘啊,您说,陛下这可不是神了么?!”
雒皇后笑着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女婿的马屁,看来拍的还是对的呢。看来,我们还真的是要赏你点什么才好呢。”
众人都笑,逄图攸却没有说话,皱着眉,一动不动站着,神情颇为严肃。
华耘是何等机灵的心思,看到皇帝的表情,赶紧跪下,叩头道:“臣死罪。臣未经陛下允准,就在小殿下那里信口开河、随意许诺。臣死罪、死罪。”
逄图攸惊了一下,盯着华耘看了一会,失笑道:“华耘啊,你可真是个猴崽子。你也太伶俐了些吧,嗯?!我方才只是因为琢磨着迦南郡守职缺人选的问题,不过出了一回神儿而已。没想到就被你小子看见了,你个机灵鬼,小猴崽子!快起来,快起来。你哪里能死罪?你若是死了,我那馥皊公主可怎么办呢?”
华耘傻笑着,站起身来,继续扶住逄图攸,道:“陛下不处置臣,是陛下的厚德和恩典,臣感激不尽。但臣确实未经陛下允准就私自向外人承诺,这是臣犯的明明白白的过失。臣有过错,如果臣不请罪,那就是大不敬。这是规矩。”
逄图攸点头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华耘啊,就是你刚刚说的,这是规矩,规矩!做臣子的,不是不能根据情势而灵活裁夺,但无论情势如何紧急、裁夺如何灵活,首要的,都必须要有规矩。有了规矩,那就什么话就都好说。若是没有规矩,那就什么也说不过去。你很好啊,华耘啊。方才,皇后说,我们要赏你点什么才好。皇后说的很对,我确实是要赏你。”
雒皇后方才不过一句玩笑,她想,皇帝大概也是顺势而说的一个玩笑而已,因此只是笑笑不语。
华耘却急忙道:“谢陛下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
逄图攸跟雒皇后道:“你看咱这女婿,精的什么似的,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华冲啊。你悄悄他,一听我说要赏他,就忙不迭的巴巴谢恩,就跟我要赖账不赏他了似的。”
雒皇后抿嘴笑了。
逄图攸转向华耘道:“你这么精明,你猜猜看,我要赏你些什么?”
华耘抿嘴道:“臣方才是博陛下一笑而已。陛下已经将馥皊公主赏赐给臣了,臣已受恩深重,不敢再奢望获得别的赏赐了。”
雒皇后笑道:“你果然是一个晓事的。陛下就这么一个公主,馥皊是陛下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平日里,陛下疼爱馥皊远超出其他的皇子们。圣都里多少王公贵戚来求亲,都被陛下婉拒了。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幸运呢,华耘。”
华耘叩头道:“臣叩谢陛下和娘娘隆恩。臣一定不辜负陛下和娘娘的恩典,一定会一生一世对公主殿下好的。”
逄图攸和雒皇后相视一笑,道:“我和皇后都相信你。否则也不会将我们的掌上明珠下嫁你。不过,说道赏赐你的事么,却是不能当成玩笑的。天子的话,岂能是玩笑?我说了要赏你,就肯定要赏你的。君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