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皇后的泪彻底干了,心里恢复了理智。她完全不赞同皇帝所说的,但她也完全没有兴趣去和皇帝理论。
逄图攸接着道:“尽管如此,但我却绝不可能做出弑杀先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再说句诛心的话,我之所以能够在宗室里、王公大臣中间颇有些声望,靠的就是宽仁厚德啊。我登基之后,你们都觉得我原先的宽仁厚德是伪装出来的,是假的。可是,我想问问你们,四十多年了,我一直就是如此,四十多年的宽仁厚德,难道是能够伪装出来的么?”
宣仁皇后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道:“好了,今天,咱们就别说这些了吧。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好了。”
逄图攸皱眉道:“皇嫂,我恳请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逄图攸的口气中竟然有了哀求的语调。
宣仁皇后摇了摇头,道:“你说吧。”
逄图攸道:“不论皇嫂信还是不信,毒杀先帝一事,其实我事先并不知晓,也完全未曾主动参与。”
这是逄图攸在为自己辩解了。宣仁皇后抬起头,看着逄图攸。
逄图攸知道,宣仁皇后这是在质疑自己。因为,害死隆武大帝的那只鹿,就是自己进献来的。
逄图攸道:“我知道,皇嫂想说的是,那只鹿是我进献给先帝的,因此我难脱干系,是么?确实,那只鹿确实是我进献给先帝的祥瑞。但皇嫂可能不知,我是从哪里得到的那只鹿。”逄图攸走到象廷郡王身旁,又折回宣仁皇后身旁,道:“是图修给我的。”
北陵郡王?!
“图修给了我那只鹿,说,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喜欢鹿,这只鹿是稀世珍宝,陛下和皇后娘娘见到了必会非常高兴。这在此前都是常有的事儿,图修那边进献的好玩意儿多了去了,这也不是头一回,而且还是先帝和皇嫂最喜欢的鹿,于是,我想也没想,就把那只鹿进献给了先帝和皇嫂。而且,我压根就没有见过那只鹿,是我派人直接从北陵郡王府接出来,然后送进宫去的。”
逄图攸仰着头回忆道:“那鹿送进去的第二天傍晚,也就是先帝驾崩的那天傍晚,我与雒渊概、窦吉被图修请到北陵郡王府饮宴。当时,在北陵郡王府参加饮宴的,除了我、雒渊概、窦吉之外,还有甘兹郡王逄世桓、扶风郡王逄顷、丹朱郡王逄隆、海西郡王逄弩、上谷郡王逄宁。也就是说,除了象廷郡王以外,其他所有郡王全部在场,或者说所有逄氏郡王全部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