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吉道:“那可如何是好呢?”
雒渊概道:“现在,局势晦暗不明,真凶难以找出来,陛下又不能解脱出来,宣仁皇后对咱们的疑虑肯定是有的。而且,一时半会,咱们也跟她说不清楚。想要去稳住她,那是决计稳不住的。只能把她给看管好,既不能让她逃出宫去,更不能让她自寻短见。宣仁皇后是有大见识、大决断的人,一旦她认清形势,觉得她死了对逄稼更有利,我相信,她肯定会义无反顾自杀以成全大事的。”
逄图攸道:“眼下,也只能看管好她了。这事你去办。”这是窦吉的份内之事,但皇帝手指的却是雒渊概。窦吉觉得有些尴尬。逄图攸看出窦吉的微妙变化,接着对雒渊概道:“你原来管着光禄卿,内廷的事情比较熟悉,做起事来方便些。”这就算是给窦吉解了围。
雒渊概道:“喏。”
逄图攸道:“总要叫逄稼回到圣都里来才好。否则,封了他太子,却让他孤悬在外,这总是一个大的遗患啊。”
雒渊概道:“臣倒是有个主意。很快,就要办逄程他们几个的丧事。中秋过后,妫水郡王又要迎娶融铸家的女儿,馥皊公主也要下嫁华冲家的儿子。陛下还要复立逄稼的太子之位。前有大丧,后有大喜,还有大封,都是国家大事。陛下可以特旨请皇子郡王以及迦南郡王逄稼进京,一来参加皇室丧仪喜事,二来参加逄稼复立太子的典仪,三来趁机述职。这三条理由都是堂堂正正的。如果逄稼胆敢不来,就是公开抗旨。陛下以绝大的诚意,复立其为太子,而他竟敢违逆圣旨,置国家大事于不顾。那时候,他自己谋求的那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名义,号召力就会大大减弱,他的威信也就丧失的差不多了。”
窦吉道:“可是,我怕他,应该不会来的吧?”
雒渊概道:“老夫以为,他应该会来,而且必须让他来。为了让他来,就得先让他安心。所以还要请一道圣旨。”雒渊概看皇帝点头,接着道:“请陛下就中秋大火一事下几道圣旨。一来处罚有司。尤其是执金吾锁均,建议立即处死,以安宣仁皇后和天下百姓之心。”窦吉听的心头一紧:“啊,雒渊概要杀人了。”锁均也是豪门亲贵出身,而且,锁氏与雒氏一族关系甚密,两大族中常有儿女姻亲。这么特殊的地位和亲密的关系,雒渊概都没有任何顾忌,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给杀了。
雒渊概接着道:“二来严令卫尉加派人手,严密拱卫圣都、皇宫、宗室,尤其要增加护卫逄稼的南宫卫士。三来要说明白一点,朝廷之所以复立逄稼太子之位,实在是为了国本大计。臣建议,旨意里可以明说,若是太子不立,总有人妄图通过拥立之事以希图非常之富贵,这于国不利,于皇室稳定亦不利。通过这一点,正好可以把中秋大火的罪状巧妙转给旨意里说的那个有人,这多多少少可以缓解一下陛下的压力。等局势稍微稳定下来了,咱们就可以围绕这个有人做一做文章,逐渐解除陛下的嫌疑。到那个时候,局势才可以算是大安了。”
逄图攸道:“好吧。就这么办。旨意今日就要颁下。这个圣旨要抄个副本,送给宣仁皇后去看一看。这个时候,她还处在巨痛之中,我也不便直接去见她,我也不知道去跟她说些什么。暂时,我就不去奉德宫了,去了,见面也是尴尬。让皇后多去看看皇嫂吧,虽然也没什么用处,聊胜于无吧。”
雒渊概道:“陛下圣明。有这道圣旨,暂时来说,也就尽够了。正如陛下所言,陛下与宣仁皇后多说无益,而且还容易引起争执。一旦当面争执起来,撕破了脸,再要挽回,可就难了。当下,还是避免当面冲突的好。再说了,俗话说的好,眼不见、心不烦啊。”
窦吉的思路却在别的地方,道:“陛下,丞相,先帝委任的那些郡守,总是祸患,总要早些撤换掉的好。说来说去,虽然逄稼是祸首,但朝廷真正顾忌的却是那些先帝委任的郡守啊。不如尽快把他们都换掉。”
雒渊概立即道:“太尉说的是。撤换郡守是陛下早就打算要做的大事,只是咱们操作起来却不能心急。更换郡守关系更大,非同小可,需要徐徐图之,不能急于求成。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不为已甚啊。太急切了,容易把那些郡守们逼反了。陛下原本打算明年立春之后,新政推行满一年、效果初现的时候,逐渐开始调换郡守。可是,忽然出了这么一场大火,现在这种形势下,人心不稳,不宜轻举妄动,这件事恐怕只能再往后延一延了,等局势稳住了再说不迟吧。”
逄图攸道:“撤换郡守的事,再说吧。那些郡守比分封郡王们还难缠呢。就这么办吧。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好头痛,要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