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距离长河市三十公里外,一个不大的小村庄前,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宁平村,陈纵横的故乡,承载了他童年所有记忆的地方。
只是五年未见,恍然隔世。
道路,是新修过的。
房屋,是重漆过的。
就连村头,那棵百年树龄的洋槐,也不见了踪影。
近乡情更怯,陈纵横怔怔的站在村口许久,才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循着记忆向自己家走去。
不多时,陈纵横便看到了熟悉的小巷,刚一走入巷中,迎面走来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
这名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下半身在黑色的打底裤外边,罩了一件浅灰色的小裙子,肤色白皙胜雪,五官端正精致,就像是大自然精心的艺术品,倾国倾城。
少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陈纵横,先是微微一愣,很快绝色的俏脸上,便露出喜悦和兴奋神情,直接扑向陈纵横怀里,嘴里嗔怒道:“大骗子,不是说等着我去接你吗!”
陈纵横眉头舒展,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没大没小的,叫哥。”
少女俏脸一红,但并未阻止,反而伸手,将陈纵横抱得更紧了。
“纵横哥哥,欢迎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陈纵横身躯微颤,凄然一笑。
家?何处是家?
随着双亲病故,他的家,在两年前就没了。
少女仰起头,看到陈纵横泛红的眼角,内心顿时一痛,小脑袋伏在陈纵横肩头,轻轻蹭了蹭。
“哥,我爸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今天一大早就催着我去接你,现在你回来他肯定比谁都高兴。”
听到少女的温声低语,陈纵横内心倏然一颤。
五年时间,足以让熟悉的一切,变得陌生。
唯独邻居杨叔一家未曾改变,特别是杨潇怡这个丫头,甚至跟自己还更加亲近了。
在陈纵横这五年的牢狱生涯中,特别是两年前双亲病故以后,就属杨潇怡去看望的最勤。
即便高考后,到了外地上学,每次回家,她也会独自一人,到秋暮山上,跟他讲身边发生的趣事。
虽然陈纵横跟杨潇怡一家,并无血缘关系,但如今在这世上,能够被称之为‘亲人’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了!
“哎呀,都到家门口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来吧!”
过了许久,杨潇怡松开手臂,满心欢喜的拉着陈纵横,向小巷两侧,那一排红瓦白墙的房屋走去。
“年前的时候,村里刚刚大扫除过,但昨天知道你要回来,我又特地打扫了一遍。”
杨潇怡拉着陈纵横站到一栋房子前,神态得意,邀功似的说道。
面对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家,陈纵横情绪也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抬眼望去……
倏然,在下一秒,他的眸中泛起了森然寒意!
眼前,还是那扇熟悉朱漆大门。
这朱漆,还是五年前过年时,自己亲手漆上去的。
只是在朱漆之上,布满了各种秽物,以及用黑漆书写着的标语!
‘陈纵横欠债还钱!’
‘陈纵横欠债还钱!’
……
黑漆刺眼,触目惊心!
即便是被人奋力清理过,也依然清晰可辩!
“潇怡,这是怎么回事。”
陈纵横充满杀气的声音,让杨潇怡内心一颤。
她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从隔壁,冲出一个中年妇女。
她体态臃肿,脚下却很灵活,伸手就将杨潇怡,从陈纵横身边拉了过去。
“你这丫头,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跟陈家扯上关系,这个陈纵横都进去过了,这个污点一生都甩不掉,以后工作都不一定找得到,你怎么就是不听的!”
“冯姨,你怎么能这样说纵横哥哥呢!”
杨潇怡俏脸一沉,挣脱开对方的手掌,站回到陈纵横身边。
那个冯姨,瞬间被气得脸色紫红,像泼妇一样,指着杨潇怡大骂起来。
“你这臭丫头,跑外地上了两年大学,现在有本事了,胳膊肘子还敢往外拐了?你不要忘了,现在是谁在供你上学,帮你照顾那个老不死的!”
“还有你!”
紧接着,冯姨便看向陈纵横,目光轻蔑而不屑,甚至,带着几分厌恶。
“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以前你是青年企业家,潜力无限,前途光明,可现在你已经有前科了,就算倒贴着给人家打工,人家也不一定会要你!”
“我们家潇怡以后可是要当大明星的,识相的话就离她远点,你就是个扫把星,你父母被你给克死了,可别再来祸害我们家了!”
杨潇怡听到这些话语,气得俏脸一阵发白。
而陈纵横,眼神漠然的,看着眼前撒泼的女人。
杨母在四年前,死于一场车祸。
杨父也在那场车祸中,落下腿疾,成了残疾人。
所以说,这个女人,是杨潇怡的后妈。
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尖酸刻薄之人。
看轻自己没有关系。
但是,陈纵横忍不了,她拿自己双亲说事!
“呼。”
陈纵横吐出一口气,目光冷冽,迈步向前!
“你给老子闭嘴!”
可就在此时,怒不可遏的声音,自冯姨身后响起。
“你这个臭婆娘,平日里蛮横无理,我懒得说你,可我跟你叮嘱过多少次了,大哥家的事轮不到你来说道,陈家小子的事,你更是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