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她隐约能听到沙沙的雨声和呼吸声。
她没有说话,敲击桌面的手停了下来。
可能过了十秒,也可能过了一秒。
&qu;苏娅泽。&qu;电话那头传来她熟悉的声音,他的声音没有以往那么中气十足吊儿郎当,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qu;你在哪里?&qu;
真的是崔卓清,苏娅泽揉了揉眉心,事态好像脱出了她的控制。他们只是商业联姻而已,她看上了他的钱,他爹看上她的能力,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崔卓清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浪子,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让浪子回头,也从来都没有兴趣去收服野马。甚至她会选择崔卓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中了他花心又废物,换而言之就是好控制。
他说的情话,她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相信过。
他要什么她都能给她,除了感情。
什么时候起,事态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仔细回想,可她一向记不住没有用处的人,仔细回想回去,关于他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她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她担忧太多,自作多情。
&qu;为什么打那么多电话?&qu;
&qu;苏娅泽,&qu;他语气微沉,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危险,&qu;你一走半个月,不联系我也就算了,居然连电话也不接。你现在在市吗?我听到雨声了,你在哪里不许跑,我去接你&qu;
她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拉开门的响声,他大约是冲出了门,真不像崔卓清,只有中学男生才会这么莽撞吧。
她有些烦躁的敲着桌面,&qu;我如果要回去,可以自己去。你不用这样。&qu;
电话那头的雨声铺天盖地,风声与雨声里,他呼吸声急促,听起来是在跑,&qu;我去接你回家,你在哪里?&qu;
苏娅泽沉默了,她想自己现在最好应该还是跟他分开一段时间,在事态进一步失控之前。
&qu;我们应该分开了,崔卓清,你需要冷静一下。&qu;
崔卓清站在风雨中,浑身被淋的湿透,连那颗原本火热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下来。
&qu;我很冷静,&qu;他吞下所有苦涩,按住满心的怨愤,语气放得很柔软,&qu;你失踪了半个月,我很想你。我用了很多办法去找你,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我担心你,苏娅泽,我怕你受伤,我怕你受委屈。我想见你,我们回家好吗?&qu;
他紧紧握着手机,等待电话那头的回答,任由雨水扑打面颊,姿态卑微。
他怕她拒绝,怕她再说什么伤人的话,可就算她推开他一百次,他也不会放弃。
苏娅泽转动椅子,面对落地窗,俯视着夜色中的城市,冷淡道&qu;算了吧。崔卓清,我们只是商业联姻,你不要对我太上心。&qu;
崔卓清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他并未就此黯然神伤放弃,反而气的笑了出来,&qu;我就是要对你上心,苏娅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能能随便扔开。明明是你先强行跟我订了婚约,住进我的房子,现在想抽身,我告诉你,没门&qu;
苏娅泽捏了捏眉心,&qu;您这样死缠烂打,可就不太好看了。&qu;
&qu;可我愿意,我就是要对你死缠烂打,你管不着。&qu;她听到拉开车门与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雨声小了些,他大概是坐进了车里,&qu;苏娅泽,我告诉你,你有本事就躲我一辈子。你回了市,我今天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qu;
苏娅泽的回答是摁了电话,她摆弄着手机,感觉有些棘手。
她从来没想过崔卓清会对她当真,崔卓清对谁当过真他那前女友多得能塞满一个游泳池,而且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如出一辙的面容清纯身材好,性格温柔,全是金丝雀解语花。
口味数十年不变,堪称专一。
她从头到脚,有哪个地方能入了他的眼
她百思不得其解。
棘手是真有点棘手,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拒绝这种事情,熟能生巧,她做了那么多遍,推开的男人不计其数,只要不回应不给机会,保持距离,不给任何幻想空间。
少爷年轻气盛,从没在女人身上吃过苦头,又能坚持多久。要不了半个月,估计也就歇了心思。
那个别墅暂时是不能回去了,她的几个住处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今天又下大雨,司机也让她放走,现在早都下班了。
她懒得动,索性今天就加班通宵好了。
没等她批完两份文件,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大步走进来的人从头到脚湿了个透,迎面带来夜雨的湿润味道,他看起来很狼狈,头发早没了形状,一缕缕的往下滴着水,狼狈粗糙得与平日里那位时刻风采照人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崔少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