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若找过来时苏世黎站在湖边上怔怔像失了魂。
桃若心急“太太。您肚子里还有少爷呢,千万别想不开,可得保重着自己。”
苏世黎见到桃若,有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那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听她这话,便知道恐怕是丁安与她说了自己和许四姐碰了面的事。
桃若扶她回去,轻声安抚“她算什么呢?下贱出身。不说洋规矩是一夫一妻没她什么事,就是按咱们大安朝的规矩,也就是个奴妾罢了。她便是走到太太您面前了,太太叫她跪着说话,她就不敢站着说话。太太全不必把她放在眼里。再说,以前我也见过她一回,她那颜色,及不上太太分毫,不过是个处处不如太太的玩意儿。”
苏世黎在这话语里,回想起许四姐方才的样子。
以前她以为,做交际花能把男人迷成那样必定是倾国倾城,现在一看,却也没有。要真比较起来,许四姐的颜色还真及不上她。可便是及不上,曹正书却仍然不喜欢她……
这才真正叫人寒心。
苏世黎连忙又安慰自己,曹正书也未必是真的爱慕那女子,也许因为钱的事,自以为男子气概受辱,存心要与自己做对,故意要挑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
这样一想,心里那些寒意,又散了散。缓过好大一口气来。
等曹正书想明白了,转过这个弯,两个人就会好了。
主仆回去,曹正书却已经不在了,床上空空的,床单凌乱,被子掀到一边。守院子的丫头睡眼惺松跟进来“刚有个女人过来,把二爷扶走了。”
桃若气急了“你怎么不拦!”一个外室竟然敢到正房抢人!这,这可是打脸。自己主家以后还怎么有脸过。
丫头怯生生:“我……我不敢。”
桃若又羞又恼,往苏世黎看,嚅嚅地叫了一声“太太”。
苏世黎原本没有血色的脸,这时候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问“客人是安置在哪里?”
丫头说“怡湖那边。”
苏世黎转身就走。
桃若连忙跟上,想想,主家大着肚子,自己又只是一弱女子,万一对方蛮横起来呢?
怕苏世黎这样去会吃亏,扶着她声劝“要不然……明天再说。”明天她正经叫了下仆,一道过去兴师问罪。看不打那贱妇个鼻青脸肿!
就是打掉了那贱妇的孩子,对方能怎么着?是她先理亏,寻死找上门,怪不得谁,曹家在苏家面前是站不直的,更不能多说半句主家的不是。
可苏世黎不听劝“走。”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她怎么能到自己屋里来抢人……!她……她怎么敢!
苏世黎手里的帕子拎成了一团麻,心砰砰地乱跳,又恨又恼又气,可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过去了会怎么样,真不想去呀,只巴不得一切都是一切梦,醒来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也不用面对。可脚却一步也没有停,就好像有什么力量促使着她向前走,不要停下来。
不一会儿主仆两个便走进怡湖边的清风园。
园子里的人已经睡了,外头灯都灭的,只剩院门口挂着两个气死风。守在院门口的厮靠在门边的石柱上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盹。听到脚步声清醒过来时,人已经推门进园子去了。他连忙叫“是谁!”大步跑过来。
桃若喝斥“瞎了你的狗眼!”
厮看清是苏世黎连忙退开几步“二太太。”
桃若低声问厮“那女人把二爷扶到在这里来?”
厮眼珠儿一转,笑嘻嘻说:“奴才可不知道主家的事。”半梦半醒轻飘飘的眼睛,往苏世黎身上落。
苏世黎是好看的,这样黯淡的光线下,也被照得如白玉雕就似的,整个人被笼罩在朦胧的光线下,如梦似幻,借着没完全醒的梦意,他心肝都发了酥。
桃若见着他眼神不对,伸手便给了一耳光“狗东西!还敢帮着外面那个贱人!也不看看你面前是谁!你到底吃谁家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