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杜宏回家吃完饭,骑车向学校驶来。
路上行人不太多。快到学校时,看见前面有个人背着、提着几个箱箱包包往前走。
杜宏赶上她,瞟了一眼,好像挺眼熟,于是下来车和她并排走。他这才看清她前后各背一个大包,手里还提着两个小箱。
她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梳着齐耳短发。一双聪慧清澈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好像能直击内心深处白色连衣裙。身材匀称而尽显丰满,随着走路动作,裙子摆动,圆臀扭动,双峰微颤。浑身充满青春活力,风采飞扬,魅力四射。
她见杜宏看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杜宏愈觉得眼熟。
“哎,去哪呀?”杜宏问。
“和你一样。”她笑说。
杜宏一下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她知道我去哪儿?虽然前面是十一中学校,但走在这里,也未必只能去学校的呵。
“咿,你知道我去哪儿?”
“十一中。”她毫不思索,脱口而出。洁白齐整的牙齿微露,又笑了。她的生机、活力,令人想起刚跳出云海的朝阳。
“你怎么知道?”
“你的书包告诉我的。”
哦,自己怎么忽略了这点呢!看来她还是一个心细、聪明绝顶的人哩。但因此而判断自己就是个学生,似乎也有点武断。他能找出足够的理由来证明自己“不是”个学生。比如这是替别人拿书包,比如……
她好象看出杜宏的心思,又说:
“还有,一看你人,就知道你是一个学生。”
杜宏觉得好奇怪:自己是学生是真,但这又有何标志?奇怪!她莫非是个“巨眼英雄”?
“哈哈,我身上没带学生证。是不是有股学生味?”
“也许。”她欢快地笑了,又拭了一下汗。天并十分炎热,分明是那四个包子使她太吃力了。
“看样子,你好像搬家似的,拿了这么多东西。我给你带上两个大包吧。”。
“唔,这才是个好学生呢。其实就是搬家,还有锅碗瓢盆等好多东西没拿呢。”俨然老师口气。
杜宏把自己的书包挂在车把上,把那两个大包带在车后座上。她只背着两个小包,小包从外面看齐齐整整的,里面好象装着书。
“哎呦,这下可轻松多了。还真感谢你啊。”
“谢什么,我又不费多大力。”两人一并向前走。
他平时喜欢搞个恶作剧什么的但见别人遇到困难时,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助。
能为别人做些什么,也是人生之快事
人的本性也许都是善的向善也许才是人真正的本质。
“你在几班?上午去看新班花名了吧”她问。
“班。”
“哦”她沉吟了一下,眼中一闪亮,显得又意外,又兴奋。
杜宏也开始琢磨她了,可能是高三的或补习班的学生。
“你在几班?”
她先是一愣怔,马上笑了,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
“你学生味十足啊。”
她笑了:
“我也是班的……”
“哦,太巧了。咱俩在一个班呢。”杜宏激动异常,夺口而出。
杜宏又兴奋,又意外。他想她一定是个退班生。笨脑筋,表面看上去聪明,而实质上是大笨蛋的,大有人在。
他真想问她的名字,但又觉得有点冒失,犹豫了一下,终于未问。
“咱班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你认识吗?”
“叫谢芸亭,非常熟悉。”
她平静地回答,微笑着他这么多问题,也还真够“学生”的。
“年龄多大了?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老师?”
“和我同岁。”
“哦”杜宏沉吟了一下。心思,看人家和你同岁,你是人家的学生,人家是你的老师!真是“岂有此理”。
“学识到底怎样?”
“老师们说还可以吧。所以,今年让教高中语文。市十一高中,语文老师太缺乏了。”
“治学生还挺有几下子?”
“嗯,也许吧,还能让学生心服!不过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治”。
杜宏不由调皮的笑了一下:
“依你看,她如果只是个花架子老师,能让学生们心服口服吗?”
她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反问:
“你是啥意思啊?”
“她如果也像杨林老师那样的话,我可能就和她教、学不愉快。”
谢笑了,笑得很轻松。
“杨老师还教过我呢。”谢芸亭望了他一眼。
“还教过你?”他觉得和她有了某种亲切感,“你是个思想保守的老师。”
“嗯,我也觉得。但他对教学工作十分严谨认真,对学生要求很严格。”
“穿衣十分认真,从不让一个纽扣散开上课前总要把帽子拉正讲课时从不发笑,古板得完全是个私塾老师。”
她又不由地笑了。她更加觉得这个“学生”有点意思。
“他那个人太注重形式了。比如你的一举一动都按他的旨意去做,即使你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名,他也认为你是个好学生假如你不听他的话,哪怕你考了全国第一名,他也不会表扬。”
“一个好学生当然不能仅以成绩为标准。”
杜宏不顾她的话,又说:
“他老是说我对他不礼貌。有一回班会上点名批评我,说我桀骜不驯,像刚从山野里捉回来的野羊见了老师们连个打招呼也不打,像不认识似的。他还说我,碰见了人,连最起码的问候吃了饭没有也不问。有一天早上,我去教室路上,正巧迎面碰上了他,我于是很有礼貌地问杨老师吃了没有。他先是高兴地笑了,像一下教会我礼貌但不到半秒钟,脸上的笑容凝滞了,表情十分古怪嘿嘿,你猜这是为什么?他刚从厕所出来。”
她听罢,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泪也笑出来了。
他也笑了笑得好得意。
“你这个人真是太刁钻了。”
“本来他说的话就不对嘛,什么都不能死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