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辛楚楚如往常一样来到女学走在女学的路上,遇到了同窗,便与同窗打招呼,结伴而行。
因为诋毁江令宛,大家很鄙视她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处处赔小心,时时送殷勤逢人便笑见人就套近乎慢慢的,大家也就原谅了她。
进入十月天气渐冷,大家都换下了学里的夹棉衣裳,穿上了厚厚的小袄。
一位女学生见辛楚楚穿了蓝色的绣缠枝玉兰的斜襟小袄,就道:“这衣裳真好看大家都穿红啊粉啊的有点俗了你穿的蓝色多亮眼啊,一下子就我们压下去了。我刚刚看到陆明珠也穿了蓝色的小袄,今天你们俩成为焦点了。”
“是吗?”辛楚楚心底发虚笑不出来了。
她昨天被陆明珠吓着了惊魂未定一夜都没有睡好生怕陆明珠记恨她找她的麻烦。这位女学生本是无心的随口之言,她听了却觉得心惊肉跳。
陆明珠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要与她抢风头?
会不会因此更加记恨她,新仇旧恨一起算,拿鞭子抽她?
“你先去学堂,我昨天把书忘在宿舍了,得去取一下。”
辛楚楚丢下这句话,就慌里慌张的走了。再次出现时,她身上的蓝色小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学里统一的夹棉短比甲。
进入学堂,见陆明珠果然穿着蓝色的锦缎袄,正转身与后桌的程静昕抱怨:“这个江令宛,去找山长怎么去了这么久……”
辛楚楚拍了拍胸口,后怕地松了一口气。
学堂只烧了炭盆,远没有地龙暖和,她穿得薄,硬生生冻了一个上午,根本没听见陈夫子在说什么,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头越来越重,盼着能快点下课,好回到宿舍暖和暖和。
“江令宛,你领着大家把今天新学的文章诵读两遍。”
“是。”
江令宛开了个头,大家就跟着她一起诵读,学堂里响起洋洋盈耳的读书声。
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琅琅书声:“不好了,辛楚楚晕倒了!”
大家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好在陈夫子冷静,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扶辛楚楚躺下、请大夫、通知宋山长与凌夫子。
江令宛本来冷眼看着,却发现辛楚楚怀中滑出了什么,眉头一拧,抬脚就朝辛楚楚身边走,突然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将她拉住。
左边是程静昕,她低声阻拦:“别去,恐怕有诈。凌夫子半个月前去你家见江令媛,一直没动静,说不定这就是她们憋的大招。”
“没错。”右边的陆明珠一脸鄙夷,“这瘪犊子一肚子坏水,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你别去。”
程静昕一脸懵:“瘪犊子?”
“就是没骨气的小畜生。”江令宛解释,“辽东的骂人话。”
陆明珠从小在辽东长大,时不时就会蹦出辽东那边的方言,江令宛前世跟她是好朋友,对辽东话也知道一些。
三人说话间,凌夫子来了,她进门就直奔辛楚楚身边,声音很急:“谁去叫的大夫?怎么还不来?”
“已经去叫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陈夫子话音刚落,宋山长就与大夫联袂而至。
“快给她看看。”
在凌夫子焦急地催促声中,大夫快步上前,望闻问切,好一通忙。
这样一来,江令宛倒不好去看辛楚楚了。
大家屏气凝神,静待结果,陆明珠满不在乎,百无聊赖地玩着鞭子,不时发出细小的声响。
这声音很小,并不会影响大夫,但凌夫子却格外生气,怒瞪陆明珠好几回,眸中的怒火几乎要迸射出来,若不是顾忌大夫,她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
“她怎么样?”大夫刚诊断完,凌夫子就忙不迭地询问,“生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生了什么病你能不清楚吗?”大夫皱着眉头,没好气地指责凌夫子,“姑娘家体弱,天又这么冷,穿得厚厚的还来不及,你给她穿这薄薄的短马甲,你说要不要紧?”
此刻辛楚楚双目紧闭,脸色青中带白,双唇发紫,关紧咬,浑身打颤,可不正是受寒受冻之后的症状吗?
凌夫子脸一寒,抿着嘴唇握住了辛楚楚的手,眼中划过浓浓的自责。
大夫不便再说什么,一边开药一边说:“给她放暖暖的,醒过来之前就不要出门见风了。等她醒了之后,再回宿舍休息,也要放暖穿厚,好好睡个三五日再说。”
不一会,陈夫子就安排人送来了被子、炭盆,辛楚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学堂里也立刻温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