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酒精的原因,躺在床上头疼欲裂,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掠过以前和爷爷的点点滴滴,从小到大的画面,包括好多早已遗忘的事情,如同白马过隙,但却又无比清晰。
我还记得小时候跟着爷爷去收土货,结果太顽皮,捅了马蜂窝,把马蜂蛰得满头都是包,一个脑袋肿了两个大。爷爷为了我,一个大老爷们,硬是厚着脸皮挨家挨户找那哺乳的妇女,问她们借点奶水,因为民间土方,奶水对治疗蜂毒有奇效。
后来爷爷一边用奶水给我祛毒,一边说:“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记忆深刻,小学快毕业那会儿,我生了一场重病,县医院根本没法治。那天下着好大的雨,爷爷抱着我冲出医院,在路边硬生生拦下一辆货车,连夜赶到市里,硬是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当时医生说,如果晚来半天,我可能小命不保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事情好像都被埋葬在记忆深处,很难再想起。
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它们并没有被忘记,而是早已种在灵魂里面,一生铭记。
泪眼婆娑中,我翻开钱夹子,拿起那张考古队的黑白照片,我原本只是想再看一下老爷子的容颜,但是看着看着,我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惊得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能清楚地听见我的心跳声。
我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中央站着的那个人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在我的脑海里,跟那个黑衣男子的影像相互重叠,最后竟然合在一起。
我惊讶得张大嘴巴,两只眼睛瞪得老圆,站在照片中央的这个人,不正是那晚出现在灵堂的神秘黑衣男子吗?
轰隆隆!轰隆隆!
我的脑海里炸响一记又记惊雷,酒意都立马清醒了不少。
照片中央的这个男人,从他拍照所站的位置来看,他极有可能是这支考古队的领头人,此人生得高大威猛,双眼炯炯有神,面色冷峻,带着几分冷酷,又带着几分英姿。虽然那个年代的衣着打扮有些土气,但也掩饰不住他的风采。
那个出现在灵堂的黑衣男子戴着墨镜,我没有很清楚地看见他的真容,但是当我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黑衣男子就是照片上的这个领队!
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对劲,这中间存在一个悖论。
这张照片拍摄于二十年前,照片上的这个考古队领队,从容貌来看,当时也已经三十多岁,那么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叟才对。
但是仔细想想那个黑衣男子,那个黑衣人的外貌也就三十多岁,根本就不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所以如果说他们是同一个人,根本就说不通,难道当年的那个领队,在这二十年间都没有变老吗?二十年后的今天,他竟然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容貌?
这不可能!
人都会衰老的,除非他是一个妖怪。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为什么他们无论是外形轮廓,还是表情和气场都高度相似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且两人之间还跨越了整整二十年!
难道说……这个黑衣男子是当年那个领队的儿子?
这一点倒有可能,有些父辈的基因特别强大,生出来的下一代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通这一点,我便渐渐冷静下来,这是唯一能够解释通的理论。
不过更多的问题也随之纷杳而至,二十年前的这支考古队,肯定不是当地的考古队,别说峨边县城,二十年前就算是市里,也没有这样装备精良的考古队,这支考古队至少是省上级别的。
老爷子为什么能够参加这支考古队,难道他向我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
这支考古队后来去了哪里,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老爷子提起过?
考古队领队的儿子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能够天南地北的赶来拜祭老爷子,说明老爷子当年跟领队应该有很深的交情,但是为什么我从未听老爷子提到过这样一个朋友?
还有老爷子临走之前的那句“他们来了!”,就像梦魇一样的纠缠着我,我总觉得这句话的背后好像还隐藏着什么意思?
越想越是头疼,脑神经就像被刀子割裂一样,无数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飞舞,迷迷糊糊中,我又昏睡了过去。
“汤昭!汤昭!”
睡梦中,我隐隐约约听见阿木在叫我。
我睁开眼睛,发现阿木站在我的床边,面对我诡异的笑着。
阿木缓缓举起右手,手中竟然握着那把蛇形古刃。
不等我反应过来,阿木突然眼神一寒,蛇形古刃对着我的胸口凶狠地刺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