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是个有意思的词儿,没有人怀疑它的积极有益的特性。有鉴于人类丰富莫名的词汇,很多时候,不是进步的东西,经过包装,美化之后,从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场景下讲述,也成了进步。
这里面有个关与人性的命题。
而人性无疑是古往今来最为复杂的东西,人族艰难万年前行至今,走到纪元3100年,依旧没有一个关与人性准确而全面的定义,来让下一代的人去了解这个词蕴含的意义。唯一公认的便是它具有的广阔的含义,极大不确定性、极大可变性、矛盾性。
无论是在原始森林奔跑跳跃,追逐猎物的人类还是谦和禅让,对着天地痛哭流涕的人类再或者是完全占有、完全被占有的人类乃至到了后来的封建社会,民主社会中纪元之前所有人类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大多数人几乎活成了一个样子带着谦和而卑微的笑,披着厚重而不自知的外衣,过着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每日忙忙碌碌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忙碌,浑浑噩噩
好在现在很少有人无所事事抱着各种目的,“创造”一大堆无用的词汇,让其他人活得更累,虽然单调一点,可是更纯粹。
生活本来面目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生活是什么,人生的本来结局是什么却人所共知,那就是死亡。
有人强调生命的意义,有人强调生存的价值,有人注重社会的贡献,有人追求生活的品质林林总总,没有对错。
生命属于自己,生命只有一次,当轮回没有实证,当穿越不是普遍的时候最好相信这一点,并珍惜。
其实生命本无意义,它需要每一个活着的、有思想的人去赋予它以实际意义,哪怕平凡一生,那也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强迫别人承认自己关与生命、人生的认知本就是一种任性,强迫别人过自己的生活更是一种不负责任。
生命是高贵的,是不可勉强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当然,这是人族的理念,既然是“人”的理念,又或者说是唐玄的理念,在李元真这里无疑是行不通的。
在他眼里,生命是永恒的神的面前,众生皆要服从,否则可毁灭之,无需浪费任何多余的想法除了神,其他的一切不算生命。
目送唐玄与伏明月远去,强忍着不顾一切突破“化外法圈”残缺的冲动,李元真不由得失态的攥紧了双拳。
神思远去,尽是自己高过天地、没有一切束缚的法躯漠视苍生,凌驾万古时的未来场景
唐玄默默的与伏明月走在道隐归藏的出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神意指示,来的时候可以走些歪门邪道了,去的时候自然要走的光明正大。二人背后,介子危率领无数云里雾里撒着鲜花,唱着赞歌天上人护送着。
没有人提地狱的事儿,更没有道隐归藏的哪个跑到唐玄面前质问无生海、地狱损失该怎么赔偿同样,也没有人为漆黑天地中,翻滚的海面上,被钉在柱子上的微子修说上一句求情的话。
炎山暗淡,弱水断绝,但若注意看,元气大伤的它们却逐渐恢复着往昔风采。
唐玄路过,丹田的唐花一阵的颤抖,轰,哗炎山弱水和鸣,声音悲怆,似乎见证了一个它们亲手哺育,极为速成的孩子即将远行一般。
过了暗淡的这里,一行走上了落魂道。
灰烟弥漫的落魂道上,左右黑色竹海摇曳,天,下起了雨。
漫步落魂道,一股凄凉、凄苦、凄切的感觉,被这个幽暗的环境渲染的淋漓尽致。
“咕咕咕”,群鸟来回飞旋,似乎被唐玄身后光彩照澈天地,但每个人却又面目冷漠的漂浮在半空中的神仙们惊吓到了,飞的更加慌乱,更有一只直直的撞入到唐玄面前。
唐玄伸手,轻柔的玄玄气弥漫掌心,将这只慌里慌张的小家伙捕捉到手,脱到眼前细看。
黑色的羽毛上尚有水珠,小巧的头不断来回摇晃着,浑身扭动,胡乱蹦跳在唐玄的掌心,活力无限的叫个不停。
“这是相思鸟,算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天然产物。喜黑暗,光明处无法存活,”伏明月好奇的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唐玄,淡淡开口。
“噢,”唐玄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招摇过市的庞大护送团队,有些无语。
和这只纯天然的小鸟比起来,道隐归藏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荒凉落寞,包括活着的与喘气的的之间的交流。
唐玄承认,他就是个沉默的人,但沉默与死气沉沉又不同,虽然沉默,但却心向光明虽然孤独但却神思平和这与死气完全是两码事。
唐玄的回答无疑让伏明月很尴尬,甚至有些生气。在李元真的明示下,与唐玄一起游玩整个道隐归藏,无论是苍生往逝还是形色各异,景色不同的路,就算在明月楼的闺房内,唐玄依旧是这样笑着,看着,很少说话,简直无法交流。
交流难道自己需要么伏明月转念想了想,索性不理一心盯着小鸟的唐玄,率先向前走去。她更渴望外面的世界,心中颇些迫不及待。
感受生机,感受活力,唐玄只觉得自己荒凉的内心中多了些暖气,然后便把小鸟放生,望着它融入大群雨中飞行的鸟群,随后逐渐远去,嘴角不由挂起一丝笑意。
走着走着,便经过魂兮大罗天的废墟,天更黑,大地暗沉,狂风怒啸,雨点似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