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竞月摇头答道:“不懂。”顿了一顿,他又一字一句说道:“三年前,我便已不会用。”
那路呈豪脸上顿时泛起一股惊恐之色,继而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有些失落地说道:“如此说来,今日我俩若是出手论刀,自然是我输了。”
言思道又听得一脸莫名其妙,只得转头望向唐老板。唐老板似乎对两人的这番对话极是赞叹,满脸钦佩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唉,老兄你是体味不到其中的真意,真是可惜。其实这武学一道和做学问是一般的道理,每个人的所知所得,就好比是一个圆圈;圆圈之内,乃是你所知道、所得到的东西,而圆圈之外,则是你不知道、未得到的东西……”
那言思道顿时领悟,接口说道:“所以当一个人所知所得越多,那么他这个圆圈就会越大,与此同时,他所能接触到的圆圈之外,那些未知未得的部分也就会更多了。”
唐老板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所以往往学问越大的人,反而越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就连孔老夫子,也有‘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感慨。武学之道也是如此,刀法到了竞月公子和路爷两人这个地步,谁的境界越高,谁未知的东西也就越多。相比起来,路爷‘不懂刀’的境界虽高,但竞月公子却已到了‘不会用刀’的更高一层境界。”
言思道不禁摸出自己的旱烟杆来,点燃一锅“吞火烟”,吸了个吞云吐雾。只听他喃喃说道:“说得也是,难怪我常常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他陡然抬高声音,叫道:“竞月兄,路当家,两位且住,可否先听老夫一言?”
先竞月听得言思道出言打岔,也不知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当下也不干涉,只是冷冷地望向他。而那横梁上的路呈豪本就心怀鬼胎,没打算要和先竞月真正动手,立刻顺水推舟地说道:“不知这位老先生有何指教?”
言思道见路呈豪这般举动,立刻明白他是不敢和先竞月交战,顿时定下心来。当下他微笑道:“路当家今日约竞月公子来唐老板的这家松萃楼中,自然是要了结洞庭湖和竞月公子之间的恩怨,是也不是?”眼见横梁上的路呈豪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那么老夫敢问路当家,如果……嘿嘿,老夫是说如果,如果路当家你今日败在了竞月公子的刀下,那么洞庭湖和他之间的恩怨,是否便能就此一笔勾销么?路当家是否也能代表整个洞庭湖上下,从此不再追究竞月公子伤害洞庭湖门下之事?”
路呈豪略一沉思,立刻摇头说道:“在下名义上虽是洞庭湖的三当家,却不过只是江爷手下的一名小卒,自然更不敢替江爷做主。如今我洞庭湖门下,先后已有二十三个人死在竞月公子的刀下,当中还包括‘三豺’中的“破财免灾”宋玄和‘四鱼’中的“鲤鱼”李逾。是以倘若今日我不敌竞月公子的高超武艺,哼,我洞庭湖内自然更有高手……”
言思道当即接口说道:“照啊,似你这般说来,那今日你们两人的这番约战,又有什么意义?左右你洞庭湖一脉都要与竞月公子作车轮战,与其如此,不如由我们直接和贵方的江爷面谈,大家清清楚楚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