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便张希铭不说,贺一凡也会找爷爷,毕竟他也不想柳勤被分到六班去。
贺一凡跑到办公桌前,毫不犹豫拨了电话过去。
少顷,电话被接起。
爷爷,是我,一凡。
有什么事吗?
柳勤被分到六班了?
是。
爷爷你听我说,柳勤她昨天高烧,听说前天晚上高烧40度,昨天晚上高烧39度,昨天白天时也在发烧我可以作证,尤其是早晨忘了吃退烧药,中午才吃上。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
柳勤同学昨天并没说自己生病。
她那脾气怎么可能示弱?但她真的生病了,张希铭也可以作证,还有蓝雨祁和司亦瑾,他们两人陪柳勤到医院吊针。
难怪,成绩掉得这么多,原来是生病。行,我知道了,让柳勤同学休息几天,病好了再说。
爷爷,您就不能让她直接去五班吗?您现在不是有原则,而是顽固不化,您明明知道柳勤的成绩和实力,为什么还为难她?她……
贺一凡的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张希铭抢走。
张希铭强忍着怒气,“校长您好,我是张希铭,我告诉你最近柳勤发生了什么。她被卷入了一场命案,生命受到威胁所以不能来学校。后来她奶奶被查出患有骨癌,我和司亦瑾等人请假两天,连夜将柳奶奶送到鲁南市,回来后柳勤的四叔和四婶被绑架,还好后来一切风波结束,但柳勤却发烧晕倒在家,我和蓝雨祁、司亦瑾又将她送到医院。我们本以为她会在家休息,但当自由后第一件事,她便选择顶着高烧来学校。确实,学生的私生活和学校无关,考试便是考试,考试不相信眼泪,但考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既然人是活的,为什么还要守着死规矩?”
电话另一端,贺校长也是震惊了,他想起从前的老同事金晓静、也就是柳勤大伯母的电话,好像确实说过因为婆婆到鲁南市治病所以见了柳勤,却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病。
“柳勤同学……”
“贺校长请把我的话听完再说话!”张希铭强忍着自己不吼出来,“您是有原则的校长,而这些都是柳勤的私事,您没理由为了她网开一面。但我告诉您,柳勤大伯母在鲁南市教委工作,职位还不错,在饭桌上,她大伯母亲口邀请她到鲁南市高中读书,还要帮她解决户口学籍,但您猜柳勤同意了吗?没有!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继续留下的原因正是因为您!因为您那可笑的梦想!”
“……”
“作为学生,我本不想说这些,但贺校长您真太可笑了,既然您有教出京华精英的梦想,为什么不在学校制度上下功夫?为什么不在教学水平上下功夫?还天真地想挽救那些问题学生、差等学生,既然有一颗圣母济世的心,为什么还要幻想建立功绩?您这么大的年纪难道这点小道理不懂?难道连基本的逻辑能力都没有?”
贺一凡急了,“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爷爷!”说着便扑上来抢电话。
“该闭嘴的是你,蠢货,”张希铭一脚将其踹飞,之后继续对着电话讲,“您的可笑梦想,却要牺牲两个人,一个是您的蠢货孙子,他像您一样愚蠢,明明被从前的差学生折磨得无法学习,但还在咬牙坚持。第二个牺牲的便是柳勤,您知道柳勤为了您做了多少吗?我都不知道柳勤怎么就大脑进水非要崇拜您、非将您定为偶像!她拒绝了大伯母的邀请,就是为了在锦县二高考京华大学最终实现您的梦想,而现在您却让她去六班,您要让她在慢班为您实现梦想吗?”
张希铭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话竟是直接吼出来。
虽然是中午,但教学楼内还算安静,张希铭的吼声透过敞开的校长办公室门,在走廊里不断回旋。
一些路过的师生好奇地向内望。
贺一凡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将门关上。
吼完,张希铭也冷静了下来,后脊梁生生滴落了一滴冷汗,“呃……咳……那个……我把电话给贺一凡同学了。”伸手将贺一凡拽来,将电话塞了过去,之后转身便跑了。
人走了,门关了,校长室一片死寂。
贺一凡拿着电话,很是尴尬,“爷爷您……没生气吧?爷爷您消消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