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有一种老了的感觉，曾经的幼儿，身上已经有了指点江山的无上风采。

“据儿臣白日观察，西方是韩王信与赵王张耳的大军，此二人虽然同属汉营，但两国之间龌龊不断，矛盾丛生。”

“今夜五更，大军吃饱喝足，将最后的粮草用尽，从韩赵两军间隙穿过，大军直奔钟离，然后在此分兵，一路劫掠阴陵，南下东城，直走乌江。”

“另一路，奔袭寿春，打乱汉王的计划，给南下乌江的大军吸引敌军，减轻压力，在寿春夺船只以水路北上，震动中原，逼诸侯联军回师各国，迫使天下重回战国。”

……

虎目一亮，项羽从无尽的雾霾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让这个无双的霸者心中生出了希望。

“太子，你有多大把握？”

这一刻，项羽连对项天的称呼都变了，太子二字从项羽口中当众说出，这就意味着项天的地位牢不可破。

“不足三成！”

迎着众将希望的目光，项天的回答让人绝望，不足三成，这与必败根本没有两样。

“第一路只要渡过乌江，就可以回到会稽，有了会稽与璋郡，坚壁清野再一次征兵或许还能卷土重来。”

项天虎目中掠过一抹凝重，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将，道。

“第二路，可以说以孤军悬师千里，以偏师之力挑衅整个以汉王为首的诸侯联军，可以说十死无生。”

“还有必须要留下断后之军，请父王下决定。”

……

项天的话让诸将不寒而栗，第一条路九死一生，第二条路十死无生，留下断后之人更是必死无疑。

一时间，整个大帐之中鸦雀无声，气氛变得凝重至极。

……

汉营。

将楚军围困在垓下，汉王刘季脸色红润，干枯的手爪上也开始长肉，心情渐好，正在宴请诸王。

“诸位，请。”

“汉王，请。”

……

饮下一杯酒，刘季嘴角荡漾出一抹笑意，几百个士卒早已经就位，如泣如怨，哀怨惆怅的楚歌响了起来。

刘季的集团多为楚人，在座的诸人亦多为楚人，一时间，情绪高涨，推杯换盏，整个大营欢乐不断。

此刻十万楚军被困垓下，项羽这个悬在众人头顶的大山终于要倒下。汉王刘季等人心中不免觉得畅快，一时有些放肆。

在众人之中，有三个人一直都在沉默，滴酒不沾，一个是谋圣张良，一个是中军都尉陈平，另一个是兵仙韩信。

项羽可以说是当世大敌，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

“咚、咚、咚……”

……

就在众人吃酒，听楚歌时。铺天盖地的鼓声从楚军大营深处传来，一下子就盖过了数百人吟唱的楚歌。

“子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楚军要突围？”

看了一眼惊慌的诸王，张良朝着刘季行了一礼，道:“大王不必忧心，如此密集的鼓点，并非出战，而是有人破了臣的四面楚歌。”

……

这一刻，张良心中惊讶不已，他对项羽麾下了解极多，除已经离去的范增之外，无一智者。

此刻，万无一失的计策被破，这让张良心中生出了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