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中没钱，想买个猪蹄都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冯刻岭走在中间，反手递给我一个钱包。“随便买点东西。”

“谢谢”

钱包里整整齐齐的几张百元大钞，我抽出一张，买了三个猪蹄，三个鸡翅。

老板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又戴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给我拿肉食。

找了零钱，进店之后，两个人已经坐下了，我把钱包递给冯刻岭。他看都没有直接丢进了风衣内兜。

郑睿麒有些拘谨，上来酒之后，话匣子打开了，蹦豆一样往外吐。

鸡心、骨肉相连、炸蘑菇、炸鸡柳、培根卷一并上全。最后还有大份炸鱿鱼，另外每个人两个炸饼。

冯刻岭和郑睿麒想必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热情的赠送了三盒廉价饮料，一包纸巾。

空间很小。一楼只有四张桌子，我们选的最靠里，主店里面还有一家是专门卖凉皮和肉夹馍的。

期间，郑睿麒起身要了一个六元的肥瘦肉夹馍还有一碗八元的小份凉皮。凉皮里要牛筋面和辣椒。

卖凉皮的老板说话口音有些难以分辨，闷闷的。

喝开了酒，心里话不自禁的往外蹿。

郑睿麒忽然变得很痛苦，十指插进头发里。低声啜泣一下，旋即又恢复正常，闷了一口酒才在冯刻岭的引导下，决定将事情的原委起末说了出来。

“不过。你还还是先告诉我，到底如何考虑的船的那个问题。”郑睿麒微微仰着下巴。

冯刻岭怔了怔，咬了一口饼，闷了杯酒才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保持完全的静止，从它的第一个零件被换开始，它就不再是它了。虽然保持着船的外型，但无论是换掉它一个零件。还是将它所有的零件都换完，它早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它，但，也正是在不断的变化之中。才得以长久的留存。”

郑睿麒冷笑，却没有出声，最后也没有反驳，“嗯。也许吧！”

他看着我们两个人，独自举杯，仰脖灌了进去，“啊爽”。

郑睿麒不能喝酒。此刻却逼着自己灌下一杯杯的酒，心里的话太多，他需要时间来梳理一下。

当他开始讲述的时候，我的精神一颤，仿佛自己在那个故事中成为了他，唯有如此，才能获得人格的碎片。

……

人类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吃喝玩乐，纵情享受，人类所谓的高级的情感其实不过是一种联结，可以被控制，可以用来刻意暗示。

郑睿麒低下头。用手指蘸了蘸杯中的酒，在油腻腻的桌子上写下一个大字，“艺”。

“她被我吃掉了。”

店里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纷纷拿出手机来对着郑睿麒狂拍。

“你们……是不是也想成为我的腹中餐？”话未及地。店里的学生跑了个干干净净。

……

“艺”是郑睿麒的女朋友，被发现的时候躺在学校花池里，已经死去多时。

腹腔内的器官尽数被摘走，身体里是被人工填充的墨汁，嘴巴里的牙齿都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