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贩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嘿嘿,我看他们就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假贩子你少扯些有的没的,”那声音说,“专心盯梢。”
“是是是,有人来了,我不说了。”假贩子听力极好,一下捕捉到了从后面缓缓接近的脚步声,迅速结束对话,作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一个上穿白衬衫,下着深色牛仔裤的年轻人从他身边走过,在那一瞬间,假贩子只感觉自己的鼻腔一阵奇痒,他吸了吸鼻子,眼睛眯缝起来。
这个年轻人有问题!
假贩子打量着年轻人,耳中的接收器响起声音:“那个年轻人要去哪?”
我哪知道,假贩子心说,也不答话,只是眯缝着惺忪的“睡眼”盯着那年轻人看个不停,嘴里发出鼾声。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难道要去那个印刷厂?”
年轻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假贩子吃了一惊,心说难道被他听见了?就见年轻人东张西望,好像迷路了似的,过了几秒钟,他一边挠头一边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但他的模样骗不了假贩子,因为在那一瞬间,年轻人迷茫脸上的两只眼睛精光四射,显然是在察觉了什么,赶紧收敛视线,继续打鼾。
假贩子感觉身体忽然凉了一下,好像被野兽盯上了一般,心里知道是年轻人在观察他,便控制着不让身体打激灵,专心装睡。他相信自己虚胖的外表会令对方放松警惕,果然过了不一会儿,那种冰凉的感觉就消失了。
假贩子又等了一会儿,方才谨慎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那年轻人已经走远了。
不一会儿,接收器又响起声音:“他在印刷厂的正门停下了,这个人果然有问题!”
只见年轻人按下门铃,与门后人说了一句话,假贩子隐约听到“阳面拉挂子的”几个字眼,心里顿时吃了一惊。
大铁门上开了一个小门,年轻人迈步进去,小门关上。
假贩子双唇微动:“这个年轻人确实有问题,刚才他似乎察觉了什么,而且他是用唇典跟门后人交谈的,自称是南面来的保镖的。”
接收器响起声音:“南面来的?看来郑首善跟吉林、辽宁两省分局有来往的消息是真的,这个年轻人不是吉林分局就是辽宁分局的使者。”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前几天从太连分部传来了消息,辽宁分局被人挑了,分局上下,从镖师到趟子手,全都被干掉了。”
“啊?”假贩子愣了一下,反问道,“太连分部不是一直没找到辽宁分局的所在吗?难道会有人比他们还灵通?”
“不知道,”尖细声音说,“太连分部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状况。”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既然辽宁分局已经被挑了,那这个年轻人很可能是吉林分局派来的,为了告知郑首善辽宁分局被挑一事。”
“不可能!”尖细声音说,“太连分部已经封锁了消息,而且挑掉辽宁分局的那些人下手太利索了,压根没人逃出去,吉林分局如何得知?”
假贩子说:“那他们派人来十有八九是为了廷边的脏活儿了。”
低沉声音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想在郑首善的满洲里勾当上插一脚。”
尖细声音说:“不管怎么样,吉林分局派人到印刷厂来,肯定有要事和郑首善相商,我们应该立即行动,抓他们一个现行。”
“如此甚好,”最开始说话那个声音表示赞同,“我这就去请求行动许可,假贩子,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新情况立即报上来,顺便准备一下,等增援到了你就撤吧。”
假贩子低声应道:“喏。”
那边厢,年轻人走进铁门,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精壮汉子,剃了个圆寸,太阳穴鼓起,身穿短袖制服,肌肉结实,两手筋络突出,下盘沉稳,一见便知是常年修习外家功法的练家子,拱了拱手,恭敬地问:“大哥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