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大臣启奏道:“据臣所知,大汉天子治下,赋税减轻,农桑兴隆,又兴修水利,赈济鳏寡贫穷之人,不似汉武帝时残暴,如今东土风俗醇厚,天下太平,之前已经破了南匈奴,现在唯一的祸患就只有北匈奴,断然不会和从前一样奴役我国,征兵征粮……”
“难说得很!”鄯善国王冷哼一声,依旧难下决心。
阶下走出一员,深施一礼,说道:“陛下,臣斗胆,有一言相谏。”
国王定睛一看,却是精绝国来的使臣,此人名叫桃裘儿,因两国联姻,精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鄯善的属国,所以他也破例被鄯善国王一同召见。
匈奴人向鄯善征兵征粮,鄯善对精绝也是征兵征粮,这叫弱肉强食,国与国之间本也没有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利益纠葛而已,在这点上,鄯善国王与明帝刘庄、匈奴的单于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大汉更强盛而已。
鄯善国王见自己的臣下都主降,便想听听桃裘儿的建议,另外精绝对鄯善的态度尚不明朗,他也想试探一下对方是否真的甘愿为臣,如果桃裘儿主战,那说不定精绝有不臣之心,若是主降,也要说出个一二三来才能叫鄯善国王信服。
“有话请讲!”鄯善国王说道。
桃裘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陛下,那大汉使臣有勇有谋,行事果断,而匈奴使臣则显得刚愎自用,庸庸碌碌,乃至对方攻到楼下,依然毫无察觉,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大汉明显强于匈奴。大汉三十几人,不但人人骁勇而且一心报国,当时他们站在楼下,就算陛下亲至,我看他们也视死如归,毫无惧色。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抓了呼衍将军,还杀光了匈奴人,不是他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而是他们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样的死士,实在可怕。而汉军的勇士又岂止这三十几人,若是人人都是如此,匈奴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更何况陛下金口玉言,又岂能中途反悔?与汉结盟,正是大势所趋,此乃天命,不可违之。”
“你精绝国与我国联姻莫非也是顺应天命?”鄯善国王皱着眉头问道。
桃裘儿微微一笑:“我王只求自保,别无他意。与人结善,总好过亡国之君啊,陛下!”
鄯善国王心头一凛,如遭雷击,半晌之后才说道:“班超抓了我肱骨之臣,此事又当如何处之?”
桃裘儿笑道:“陛下,呼衍洁屡次阻挠陛下与汉结盟,从汉人的角度想,他实则早已是戴罪之身。不管他从前立下多少功劳,但他手握兵马大权,不免飞扬跋扈,陛下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他功高镇主,连我这个外来的人都早就看不惯了。依臣之见,不如就趁此机会,将他送与汉使发落。再者,天色到了这个时候,呼衍洁恐怕早就凶多吉少,陛下何不就做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