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梧深知,自己与此人武功相差已不可以道理计。若是对手有心杀他,他早已死去。他甘愿死在这样的剑法下,可是他活下来了,也将随着那些留在他脑海中的剑招一同活下去。
他的经验告诉他,那不过是一刹。但他的心神却仿佛看到,这一刹被生生拉长,足以施展出数千招剑法。而他痴醉于中,又如经年累月。
直到回复心神,却又如百世轮回那般漫长。他分不清,到底是那神鬼莫测的剑法,还是这心神入道的境界,在不断的冲击他的情绪,让他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
顾秋梧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其实未曾交手之时,他便已输了,这场比试,实为传授。
其中有堪破生死的剑法,亦有往通天人合一的路途。而这等传感之法之玄妙,直奏心神,如同亲历,更无遗缺。
可以明确的说,只要阳寿无虞,顾秋梧终有一日定能不失毫厘的练成今日所见的盖世剑术。
没有今日奇遇,顾秋梧便是在天剑门再修百年,也不可能知道世间还有如此武功。顾秋梧跪倒河边,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但他仍想不通,这旷世机缘为何而来。
“顾某他日有成,实拜前辈之赐。前辈授业之德,晚辈终生不忘。”顾秋梧三拜之下,终于说话。
“真法非轻,大道不易。你虽心意正直,可付信托。只可惜悟性气运,终不免止步于观神之境,无法超脱。”
顾秋梧听他话中有极大惋惜之意,立知自己并未得承这位不世奇人的真传。略有羞惭道:“能得遇前辈,已是生平大幸。晚辈自知鲁钝,单止前辈所赐,穷毕生之功或未能尽得,不敢再存妄想。前辈若有差遣,便请示下。”顾秋梧没有说更多感激的话,他知道,在这种恩情面前,一切语言都显得无力,只是心下发誓,无论这位前辈有何愿望,他都会舍命办到。
“我只有一个传人,若他将来走上邪路,你便代我清理门户吧。”
顾秋梧知道,他这样做定有原因,却没有细问。只是道:“不知此人何名。”
“来日有遇,一见自知。”
顾秋梧再拜到:“领命。”
“你门中灵药,不必再寻,这半卷剑经你善加保管,将来我传人若成器,你便代我传他。但此事不宜再让任何人知晓,切记切记,否则定有横祸。”这声音似随风而去,越飘越远,终于消失于天际。
一旁端立的空玄腰间突地掉出一个小卷来,直滚到顾秋梧身旁。顾秋梧俯身拾起,长叹一声,哇的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适才他与这位神秘高手的心神交感,虽然全然靠对方的施展,却对他造成了极大的负荷。此时他只感一阵阵疲乏,似是什么也不愿想,正是心神受创的表征。
而且他周身经脉,刚才在强抗那绝世剑法之下,内息运转之速凭空猛提十数倍,当即受了不轻的内伤。
在这神秘前辈的有意保护之下,他的伤患并无大碍。但他想到始终无缘与前辈见上一面,不免遗憾终生,这才引动了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