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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沉默者纷纷而起,饶是帝国前夕也不曾有如此大势,饶是大灾毁伤元气也显现出不一样的磅礴之势!倒塌了,是一个帝国!卷进来的,是整个天下!众王侯大教,英雄枭雄圣贤还有百姓!
天下势,分必合,合必分!
其中鲜血干枯与愈合就如同大地皲裂与滋润。皲裂的大地总要巨量的雨水才能重新愈合伤口。
一杆杆义旗被斩倒,有将军横刀立马与夕阳之下,有不甘枭雄不甘咆哮于晨昏之中。也有生民昧于生存追随烽烟与战火,也有颓废城墙被瘦硬马蹄踏碎在尘土之中。更有浩渺仙门成为莽林凶野,有大千世界似乎缩地千里。
那万象天地似乎被洗刷简化,浮于表面的光鲜与强大悉数被斩灭。留有的只是底层最苟且的没有成本的挣扎。就像一座高山被斩了根基,高高在上的全都摔死,而最底层的却都侥幸活了下来。
然而真的只有这样吗?
谁也不知道那苍穹与大地相接的巅峰之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那些曾站在最巅峰的存在有着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至少不是寻常凡人,不是这苟于生存,勃于战火的黎民和枭雄们知道的。
一切都像一场梦,一场浮于众生心头的梦。当眼睛再次睁开,那一层浮于眼前的至高苍穹和神奇大地就如同被了无痕迹地揭去。再也看不到那寻常数万丈的雄岳,那遮蔽一方天宇的凶禽,那执剑引天雷的帝王,那呼风唤雨的修士,那拍碎山峰大地的蛮兽,那立接天地的神树……
一切都像一场梦。或许现在也是一场梦。
现在与过去就像两个世界,而分界线就在那一天。
那一天天空暗淡,忽然又寰宇澄明。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或许没人知道,或许知道的人都已经死绝。
过去那个从容间亿万里的繁大世界,如今只剩几个小岛般的大陆和池塘般的大海。过去那些可以藏纳一方神妙世界的神山洞天,现在只有矮矮数百丈的小山丘和几个黑暗窄小的石洞。更多的都已不见。知道长辈的长辈们编的神鬼志异是唬弄小孩儿的梦境。不然那坑杀数十万的血地战场怎么没有听见烈鬼哭嚎?不然那雷霆大怒的天公怎么没有劈死那无良的强盗的官老爷?不然那似乎无穷无际的大旱,怎么没有仙人来布雨施法?不然,那亿亿万的生民哭嚎,怎么不见他们崇信的鬼神匆匆一瞥?!!
世界,不一样了!
桃花源枯死,再寻已不见。那匆匆一瞥的梦境田园,就像自欺欺人一般。
芳草地莫名常青,不见枯荣四季变化。是生亦是死!
圣人大贤侠仙们莫名消失,就像只存在与说书人和家的口里和笔里的故事。
世界不一样了。
世界变小了,变弱了。似乎在那一个巨大的虚幻的幻境在世界缝隙之中被拉出之后,世界慢慢变回了原样。那挥一挥翅膀便能遮住日月的大鸟只是乌云。那拍拍爪子就能粉碎山峰大地的蛮兽只是一幕恐怖的幻象。那沐浴雷霆天威的帝王,万古不朽的皇朝似乎只是一块山岳一般的错觉。那无数的鬼神就像每一个生存艰难的人心中的希望与忿念!
世界是发生了变化还是回归了本质?
忙着把长矛刺入敌人躯体中的士兵不会去想。忙着寻觅没一点点珍贵食物的难民和野狗也不会去想。忙着收集枯骨,舔浴鲜血的秃鹫也不会去想。
只知道这个世界似乎很残酷很残酷地淘汰了许多许多的东西。就像真实到来,虚幻终究远离一样。究竟淘汰了多少?所有的人或许都已经麻木了,或许被冥冥中的力量模糊。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们中有人记得,有人执着于那个梦!但一般不会是那些了连生存都不能自顾的百姓。
十年,鲜血浸润之下大地重新肥沃。
义旗之林哗哗斩断之后只剩九大参天大树。世界似乎慢慢终于重新稳定了一点。
而曹王的“天行”可“思贤”两赋传之天下,更是慢慢给新的年轻人们带去新的向往。旧的痕迹似乎终于被鲜血洗刷,却只是短短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