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人说：“嘿，要不怎都说咱家客店实在呢，就这一手，就得叫城里人看清楚了，谁才是咱皇城脚下最顶流的客店！我不多说了，咱家店正忙呢，你路上小心，我且回了！”

当真是个好伙计，话音一落，便打马扬蹄远去了。

莫甘夫瞧了瞧天色，正有细颗雨落，但天上却是一片晴朗，看来这雨落不起来，他想。虽然已经年老，但他少时也曾是个修炼角色，虽说并不入流但好歹也强健了些体魄，抬头渐久，却一点酸楚的感觉也没有，非但如此，他还朝更远的地方望去了呢！

莫甘夫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片海，那条平日里的天际线也成了海平面，他撸了一把头发，觉得自己眼花了，便又一次看去，这次见到一个小小的黑点自海后深处走近来，高头是蔼蔼的紫气。

“紫气东来……圣人，是圣人临我洛昌来啊！”

年老的莫甘夫扯住牛尾巴，这牛也就停下，与他一同盯着远方。

车儿摇着铃铛，叮叮铛铛，一匹黑马牵着马缰，无人驱驾它。马儿头昂扬，与牛目光碰撞。

“牟”

老牛俯下身。

莫甘夫颤抖着也不敢去看那马车，他是不用下跪的，就算来者是圣人。在药石，像莫甘夫这样的长者，就连见到国君也是可以不行跪礼的。

马车走近了，铃铛的声音传进耳里，莫甘夫的心痒起来了，他怯生生地抬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偷偷朝那马车瞥了一眼，嘿！

马车并不宽敞，但也能容人不是，圣人果然与他们不一样，莫甘夫心里想。他见着一个少年郞，盘腿坐在车顶上，少年生得英俊倜傥，肤色子就和处子一样，长发在脑后束得工工整整，特别是他的额上，那不是传说中的天神二郞么？一道细痕似目嵌在额中央，少年闭着眼，却能让人想到那底下会是怎样的一般星辰景象，莫甘夫觉得自己幸运极了，今天一定能吃到老婆子亲手烧的好菜了，他心里想。

牛车马车两相辙，老人渐远，少年近城。

他睁开眼，便见着一面硕大玉牌匾洛昌。

雨果真停下，艳阳照在牌匾上，残留的水迹反着光，水珠里，少年跳到马背上。

“驾！”

戊寅年四月八日，药石洛昌，有人见，紫气东来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