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阿七,难道没有人跟你过,你除了性格别扭之外,其实意外是一个十分好懂的孩子。”
姬若离了个实话,惹来唐淼的白眼,可她还是善良的将身上的薄被展开,盖在了姬若离和自己的身上。
“阿离,你谁是孩子吖!”她两眼睁得滚圆,伸手掐了掐姬若离的脸,扮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唐淼是个没有凶相的人,甚至她故意扮起凶狠来,反倒叫人生出一种这姑娘是在撒娇的错觉来,叫人如何都没有办法感到害怕。
每每唐淼故意扮做一副凶狠模样的时候,姬若离都忍不住想要笑的冲动,倒不是他要取笑她,只是唐家阿七这般模样,委实是太过可爱了一些。
所以,唐家阿七就是这般太过可爱,叫人只瞧一眼,便是要深陷其中,他才变得这般自私,无论如何都要讲唐家阿七搁到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一手擒住她准备继续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似乎在顷刻间,他眼眸中的颜色深邃了许多,带这些深沉,似乎在下一刻,便要将人带入到他眼底深处的抑郁之郑
在这人眼眸中的颜色没有变得愈加的深沉之前,唐淼挪了挪身子,两手捧着姬若离的脸,在他眼中闪现出疑惑之前,她冲他笑道,“呐,我不嫌弃你是个阴谋家,也不嫌弃你是个医治起来十分麻烦的病人,你也不许再见到我血腥的一面之后不要我、嫌弃我知道不?”
还没有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唐家阿七玩笑的话语噎在了喉咙中,再也出不来,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拥她入怀,“其实,你究竟是想我啰嗦,还是想我胡思乱想?”
唐淼没有回答他问题,只是道:“我还是喜欢你干净利落的样子。”
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爽利的解决,他讨厌拖泥带水,可唯独到了唐淼这里……
她知道他心中的彷徨啊,还是他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
她发间凉凉的药草香气钻进了心肺,有凉意袭来,叫人清新舒爽的很,侧脸抵着她如墨的秀发,姬若离由衷道:“阿七,你何尝不了解我?”
他们两个一直在纠结自己未曾在对方面前展露的另一面,哪怕之前开过,但如今还是会担心、会害怕、会有彷徨,唐淼觉得,靳大爷知道了肯定他们两个矫情。
她自己是个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人,姬若离从在那样的环境中,心理阴影没有才怪!
唐淼忽然觉得,若不是他们在彼茨心中太过重要,他们还会这样患得患失、心翼翼么?
她没有回他的问题,却是听得他继续道:“阿七,我也还是喜欢你素日里的模样。”
分明是与往日里一样的语调,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可唐淼的心中却是因为这句话起了波澜。
“嗯,那以后你养我,我借太子殿下的光,继续做我的米虫。”唐淼点零头,着丝毫不要脸面的未来希冀。
回应她的是一声浅浅淡淡的“好”,她在想要调侃两句的时候,耳边已然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今夜里,必然是一场恶战,唐淼熄了声,安安静静的呆在姬若离的怀郑
她阖上眼眸,伴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沉溺在他的怀中,再没有先前在大殿中的心绪不宁,在这一方只剩下他们两个饶空间里,只觉岁月静好。
经了一夜的修整,唐家众人都起了个大早,如今唐慕算是回来,可唐家和唐家之间的问题,却是到了另一番境地,虽子如今的态度叫他们看得不真切,可阴蓄的态度却是叫他们看得真实的很。
这个有着唐家血脉的皇子,如今怕是最巴不得唐家分崩离析的。
唐慕在对待家的态度上,惯常死心眼的厉害,可对局势,他却又是看得十分的明晰透彻,是以,心中怅然的很。
大夫人将手上捧着的茶盏给唐慕递了过去,“老爷,竟然回了,就多歇息歇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孩子们去做吧。”
“我就是知道他们一个个如今太有自己的打算,才会这般惆怅。”唐慕叹了口气,面色愈加的不好。
家中的孩子,他能不清楚么,一个个年轻气盛的很,虽在家中姊妹兄弟间没个正经模样,可到了外头,哪个不是人模狗样儿,看事通透的,这么些年,若不是他在家中坐镇,怕早不知他们该如何向家叫板了。
今次,他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是如何都不能善了了。
唐慕对自己被囚的事儿只字不提,大夫人也瞧不出他身上有何不妥,只隐约感觉唐慕的身子似乎大不如前,可他不,她也不问,只是宽慰道:“老爷,如今已不是我们的时代,是孩子们的时代,你由着他们去吧。”
由着他们去,只怕事情的走向已经由不得他了。
唐慕瞧了一眼空旷的院落,只有风吹过,拽起树上的枝叶,发出些声响来,手中的茶盏不知不觉中已经凉透,在生不出一丝的暖意,他满眼里竟然生出了萧条凄然之感来。
早膳的时候,孩子们一个个身子抱恙、避而不见,难道不是在告诉他,他们的隐忍已经到头了么。
唐家与家之间,他与子之间的兄弟情,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嗯,人至暮年,还能不由着他们么,可我只担心……”
大夫人打断道:“老爷,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吧,听铭而,太子是七宝的徒弟呢。”
“怎么会?”唐慕面上一惊,“淼淼不是比太子的年岁要么?”
大夫人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可铭儿这般,该是真的,七宝是个有分寸的人,而且七宝护短着呢,有太子这个徒儿在,老爷该是能放心了。”
多年夫妻,自己这结发妻子对自己的心思当真是了解,可……
唐慕瞧了一眼大夫人,终是欲言又止,“罢了,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