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只见小谷地四周沙丘之上一片旌旗招摇,日光之下刀兵闪烁着的寒光连成一片,恍惚中不知伏兵几何,这天圣教果真是就在此处安排下了厉害后着。
原本群雄皆是全神注视赵三心与侯银缠斗,毫无分心,便是觉悯三人武功通玄,该是能够察觉到左近的风吹草动,但看了一会赵三心的招式,脑中便开始将其中所蕴武当武学之理,与自己所学武功两相印证,不免神游物外。
群雄只道那魔教四卫既然抛弃了白庚卫这许多人物西行远遁,必然是不敢再行折返,却不料想在他们失神之际,冷不防又有大批人马已然占尽了周遭有利地形,将他们团团围住。
各派群雄惊怒之余,便有人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了场中仍自与侯银斗个不停的赵三心。此时他们虽说口中不吐露丝毫言语,但那种异样的目光仿佛在说道:“若不是你武当赵大婆婆妈妈,要讲甚么江湖道义,行单打独斗之事。我等早便一拥而上,将这一干人等尽数诛灭离开此处,那里来得横生这许多枝节?”
不过群雄大多早便是经过了许多大风大浪的人物,如今又是远来西域,这几日间大战恶战接连不断,失态过后马上是凝定心神,一正神色。
这时他们又听得兰云儿这般“迎客”说法,当下人丛中便有人叫骂道:“魔教之人满腹腌臜,你这小妖女,又想耍什么花样?”“小妖女,你们魔教要战便战,那里来的这许多废话?”
听得各派武人开口不离“小妖女”三字,兰云儿面上神情仍是不变,她盈盈一笑道:“小女子自和前辈高人说话,那里来的这许多粗鲁汉子在旁饶舌?”说着她手势一打,她后方的人众之中立马便有几支羽箭飞出,朝着方才叫骂得最大声的几人疾射而去。
那几名各派人物当即面色一变,他们瞧着那来箭箭头在日头之中流转着碧蓝光芒,显是喂有剧毒。而且那羽箭飞行之时带起尖锐风吼,来势又急又猛。
碧光前一刻还在远处一闪,下一刻那羽箭便已然临近身前,显然是高手开弓之时辅以浑厚内力射出,以他们几人的武功,是挡也挡不住,避也避不了。
眼瞧着那几人就要被羽箭钉入身体,死于非命,群雄中已有人失声而呼。忽尔自斜刺里探出了几只手来,各自将羽箭紧紧擒住。那羽箭箭身上劲力犹自未尽,骤然被拿住自是不住剧烈颤动。
在这种震动之中,拿住羽箭的来人手臂原当随着羽箭频率而动,否则不免受了反震之伤,但来人手臂却是稳稳当当,半点动摇也无。
瞧着羽箭被拿,自己死里逃生,那几人原本有些煞白的面庞,过了半晌方才是再次浮现出红润。他们各自咽了一口唾沫,始是长揖到地一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几人礼完,忙是钻进了人丛之中,不敢再多做逗留。
各派群雄之中,除了觉悯三人,更无他人可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这几人性命。听了几人谢语,三人皆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心中却是骇然:“这几支羽箭我等虽说轻易接下,但却是不知射箭之人是否为魔教高手?嘿,魔教原本已近败灭,被逼得只能在西域残存苟活。如今却不过经由百年生息,便又有了这般声势,果真是我各派大敌。”
接着他们心念一动,又暗叫一声惭愧,心想:“此次若非五岳剑盟发难,促成这远征之事,若是再让魔教经营数年,到时我等各派又那里是其对手?”
而沙丘上兰云儿见觉悯三人接下轻易接下了那几支羽箭,也是暗自心惊,这几支羽箭其实是试探,也是第一轮攻势。三人若是经由了一番波折,方才是能将羽箭下,那她便是会传命一干教众立时掩杀下去。
她心中暗道:“这三个老鬼果然是有一些门道,我座下高手倾尽全力的一箭,竟是被他们尽数轻松破解。中土武人果然能人无数,这三人还有我上回遇上的那个老秃驴,以及一个叫做什么道玄的牛鼻子,都是我教重归中土路上棘手的存在。”
“父亲所说不差,此次如非我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凭实力绝非中土各派的对手,便是占尽大势,也只得堪堪险胜。不过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要再过许多年岁,才能回复圣教的旧日荣光。”
双方首领各怀心思,俱是面露沉吟之色,在他们手下,阴阳五行卫自不用多说,不得兰云儿号令,均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各派群雄虽无需完全遵从觉悯三人意愿,但瞧得方才魔教露的一手箭术,也都是心中有所忌惮,再是不敢出言挑衅。
故而此处一时之间竟又是平静下来,只余着战局中央赵三心与侯银兵刃相格的震声,倒似在场众人皆是依了兰云儿之言,继续细看垓心两人的比斗。
正所谓高手过招,招招致命。赵三心两人武功相差不远,自是一片心思都是放在对方身上,全然不敢分神。不过毕竟赵三心技高,已是慢慢占定上风,两人对攻之时,十招之中便已然有七招是他在攻,只余三招让侯银寻得机会反攻而来,略做喘息。
赵三心又使出一路绕指柔剑剑法,这一剑法共分七十二路,使用时以浑厚内力逼弯剑刃,长剑竟似变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剑招闪烁无常,敌人难以招架。
赵三心长剑出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侯银原本但有些疲于挡格,如今前者奇招频出,自是更加难以抵敌。
赵三心一剑刺向侯银左腿,还未等招式使老,趁对方回剑挡住下盘,他长剑剑招又是一变,变为神门十三剑剑招。这神门十三剑招式虽说不同,但殊途同归,皆是刺向敌手腕上的神门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