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边喜见要捉了她回去,如同捉她去下油锅一样害怕得要命。情急之下她什么都不顾了什么也不要了。
她把菩萨当保护神把老尼当救星把佛门当归宿,一下地猛地跪倒在老尼的脚边:“师太,请你收我做徒弟吧!我要出家,我要跟随你吃斋念佛,我命不好要好好修来生。”
“不,不要!”颜边兆跪在老妹的背后,紧紧抱住他。
“起来,儿子,只见过跪天地、跪菩萨、跪父母没见过跪堂客老婆的。你这是在她面前示懦,今后愈发在她面前做不起人。怕她就真个吃斋,她是在吓唬你的。”颜永农说。
颜边喜听了父亲的话,感觉自己这一生是逃不出他们父子的魔掌,与其那样受苦受压迫不如吃了斋清静、省事,于是更坚定了吃斋的信念。
她起来到桌边拿起剪刀对着自己乌黑的辫子剪了下去,幸好剪刀生了绣,这一下没剪断几根头发被颜边兆抢下了。
“老妹,你不用吃斋,我放了你,给你自由,从今以后我不会束缚你,更不会要求你为我做什么,我尊重你的意思做一对好兄妹。”颜边兆痛苦地说。
颜边喜不再相信哥哥的话了,因为他有多少次承诺多少次赌咒发誓都没兑现。
即使哥哥这次说话算数父亲那一关也通不过,只有吃了斋父亲才拿她没办法。
她说:“我是逃不过的,我不相信人世间有一块属于我的净地。我生来是个吃斋的命,这斋我吃定了。”
“我知道你再也不会相信我的话了,你是害怕跟我生活在同一个天地间,为了逃避我巡入空门。老妹,你不用吃斋,这斋还是由我来吃。”
“你为什么要吃斋?”颜边喜问。
“我的生命里没有你,活力、灵性都会随着消亡,剩下的是一堆行尸走肉,与其毁了两个人不如毁一个人。再说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你的命运是我一手捏杀的,你的苦难是我造成的。我应该用我的后半生在菩萨面前忏悔,洗刷自己的罪过,同时也为你祈福。”颜边兆用低沉的声音说。
“不,你这样的栋梁之才吃斋是社会的损失,会气死世上许多人,世人知道你是由我而吃斋不剐了我才怪,这罪我顶不起。”颜边喜说。
“我是一根朽木,跟不上时代,不适应潮流。我只有咬问嚼字一门,佛学博大精深,源远流长,适合我去钻研。”颜边兆说的是实话。
“儿子,你说的字字句句像钢刀在我心上割啊!你满腹经纶不思进取因为儿女情长甘心埋没在这深山老林里值得吗?我的付出,你老妹的付出,你老师的付出等等全付给了流水。”
颜永农接着说:“你口口声声为她赎罪为她积福,可你想过没有你一边在赎罪一边在造恶。你不负责任不讲良心抛弃风烛残年的老父,让我老来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生不如死。儿子,你还可以静下心念那经文吗?坐得住修行养性吗?儿子,不要一时意气用事害了自己害了我啊!”颜永农字字血声声泪哭诉,说得颜边兆悲声哭泣起来。
颜边兆跪在菩萨面前抽噎着:“菩萨,我真的不想伤害我的亲人,请您告诉我该怎么办?”
颜永农也跪在菩萨面前说:“菩萨,都是我的罪过,是我上辈子少修这辈子少做善事,是我夹在他们中间碍事,起隔阂,坏事。要是没有了我他们会和气的。菩萨,请降罪于我赦免我的一双儿女吧!只要他们和和气气、幸福恩爱、事业有成我愿出家,把我的晚年交给你那旮,为你那旮上香、敬供,侍奉在跟前。”
“不行,爸,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啊!你吃尽苦头养大儿子,没享过儿子一天福。如今又要替儿子赎罪走这条清苦的路,天啦!我还有何颜面面对苍天啊!这么些天来我反复省查自己,是我错了,是我心眼小,心胸狭窄,胡思乱想。我怀疑我心理不健康。爸、老妹,我对不起你们,请你们不要嫌弃我,帮我从困境中走出来好吗?”颜边兆说。
“你们都不是吃斋念佛的料,尘缘未了孽债未还,空门不是你们逃灾避难的场所。不是我多了你们,你们请回吧!我这里是清静之地容不得大吵大闹、哭哭啼啼。”老尼下了逐客令。
颜边农拉起颜边兆:“孩子们,回家吧!看样子我们谁都离不开谁,我们不要在这里吵闹到神灵。有什么事回家解决,没有解不开的结,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在他们正准备离开时老尼跪在菩萨面前念道:“尊贵的万能的慈悲的菩萨,请保佑他们赐福于他们吧!当哥为了老妹,做父亲为了儿女都愿意舍弃世间荣华富贵来守清贫为自己的亲人积福积德。这样心里装着别人的人是不会坏到哪里去的。他们只是一时迷糊了没认清自己,因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菩萨,宽恕他们吧!帮他们改邪归正!阿弥驼佛!”老尼念完起身来到他们父子三人说:“只要你们心中有佛多积善行德不用吃斋。”
他们出了庙们,颜边喜又返回身去,颜边兆一把抓住她:“老妹,你这是”
不等哥哥问出来,颜边喜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答应帮庙里抄经书,没抄完的我拿回去抄,抄完了再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