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因为劳累了一天该歇息了,即使有天大的事也得落下,又不是明天不天亮。
颜边兆停没有歇的,因为他还有更坚巨的任务在等着他,那就是辅导老妹复习。
白天,当颜边喜熟读、记住了按复习计划该掌握的语文、政治的有关内容后,又一头扎进数学题海中,阳光透过花格子窗久久地射在她背上,她感觉不到那火辣辣的滋味。
窗外梧桐树上灰鸽子咕咕叫着她充耳不闻,两燕子衔来泥巴在横梁上欢快地边筑窝边呢喃着,大概在商量着成家的日期吧。
管它呢!所有这些都吵不倒影响不了颜边喜的学习。
她一坐到书桌前眼睛像两砣吸铁吸在书上,脑子苦苦地思考,手中的笔不停地写着。她在抢时间,跟时间赛跑,把一分钟瓣作两分钟用。
一道道数学题经过审题、分析、演算然后工工整整地呈写在作业本上。
凡是书上出现的题目不管是组、组还是组她都一样认真对待,不因为题目容易就不屑一顾,也不因为题目难度大知难而退,弃之不顾。
对于确实做不出来的题目由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钻研只好打上号留待晚上哥哥来帮忙。
只要为老妹做事,颜边找都是乐意的,事无巨细、难易他都认真地一丝不苟去做,做得让老妹合心、放心。
特别是有幸给老妹当辅导老师,这能直接帮她,能直接为她的事他看成是上天赋予他神圣的职责,是上天送给他将功折过、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更是兢兢业业,严肃认真,没有丝毫的马虎和怠慢。
他先掌握老妹把这一天背熟了的内容重新背一遍后再批改她这一天下来的数学作业,然后把作业中差错一一指点,将号题给她仔细讲解。
给老妹讲题与给学生们讲题绝然不一样,给老妹讲解容易多了,一般只需提示、点拨。
这时他跟老妹耳鬓厮磨、亲密无间,两颗心全集中在题目的分析推理中,忘了不愉快,没有了隔阂。
在他第一次给老妹讲题时很激动,心怦怦跳,声音打着颤出口,写在纸上的字如同蚂蟥戏水,一路波浪。
叫他如何不激动啊?若不是天见可怜制造一个这样让他帮帮助老妹的机会,让他亲近老妹,零距离接近老妹,也许他们永远也解不开那个结,永远也化解不了老妹对他的那一肚子怨恨。
唉,自这次回来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牵过老妹的手。兄妹俩中间如隔一座山,有哥的地方见不到妹的影子,哥的热脸无法粘上妹的冷脸。
在三年前可不是这样子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找到了哥就找到了妹,他们如影随形,称杆不离称坨。
虽说他们在一起不全是和平相处有结怨的时候,可他们一时不在一起就像掉了魂。
一起走路时,一前一后,走后面的人有权踩前面人的后脚跟,以致为了走后面要划拳来定。
迎着火辣辣的太阳走时老妹总要贴着哥的背躲进他的影子里,背着太阳走时她又要伴着他的前胸走,还要他双手反捂着自己脑袋形成更多的荫影好让她避荫。
颜边兆最喜欢干的是当老妹站着出神时,他偷偷跑到老妹背后用膝头拱她的脚拐凹,拱得她往前一窜,吓一大跳。
这时他还会说:“没吃盐的软脚虾。”
他们读书时永远坐一桌,男孩子天性霸道,两个人的位置颜边兆总是有意无意占去一大半,时常把颜边喜桌上的东西挤掉了。
颜边喜发过无数次警告都无济于事,她用粉笔在桌子中间划一条分界线,好像都不起作用。
不过颜边喜也不是善曹操,每到颜边兆越过界限侵入她的领地时就用笔尖戳他。也不知颜边兆的记性干吗这么差,那痛寅时好了卯时同样的错误又发现了。
兄妹俩就是这样相亲相爱同时又结仇结怨中一起走过童年、少年时代。直到上高中的那一年命运之神学着狠心的王母娘娘抽出头上的簮子划出一道天堑活活将他们阻隔了,不过他有信心他们会逾越这天堑走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