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东楼耳语了几句,东楼简直气炸,竟然坐地起价,一下子涨到三十万两……
东楼气鼓鼓,又掏出十五万两,方才取回衣衫。另一个小厮早就数了二百六十二万两银票给温如玉,加上方才花了三十万两,就这么一下,他一共花销了近四百万两……
四百万两啊……快活城一年的经营啊……
东楼气得快吐血,可他还是忍住了。
温如玉和颜悦色地看着东楼,眼神甚是关心。
东楼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移出明月楼。向来无利不起早的东楼,这会子竟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竟然是在温如玉面前,竟然是当着天下这么多帮派的面,温如玉……
东楼没走多远,一口鲜血吐出来。
明月楼中的温如玉目送东楼远去,稍稍挥了挥手,余人皆退下,自己便也上楼去。
东楼冷冷道:“你们两个,将温如玉在明月楼的消息放出去。”
两个小厮忙识相离开。
温如玉本来不在明月楼,他也只是路过明月楼办事的。只要东楼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明月楼为何会聚集江湖那么多帮派就能猜出一二。可惜,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没工夫想那么多。
收到温如玉在明月楼的消息的暗中势力追到明月楼来,那些江湖势力可是丝毫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楼下一片打杀,楼上一片宁静。
这么多江湖帮派,本就是温如玉安排来对付那几方暗中势力的,东楼放走了消息,他倒省了一桩事。此时唯一担心的,便是冷冰清了。温如玉倚着栏杆,丝毫不理会楼下的拼杀,静静看着远处天空。眼前又浮现冷冰清的影子,她的声音。
她说:“我喜欢他。”
饶是知道冷冰清不过为了气东楼才那般说话,可这句,依旧不妨碍成为他在世间听到最动听的言语。
如果说以前止于欣赏,那么现在是真的很喜欢。
温如玉想着那一句,想着她飞身上马的动作,嘴角不觉浮出一抹浅笑。
他向来不理天下事,只管治病救人,可没人知道,他为何满世界的治病救人,又何必行踪隐匿。
他隐藏踪迹,绝不是因为没武功而已。
谁也不知道温如玉盘算着什么。
不过此时,温如玉的眼中心中,也只容得下冷冰清了。
深藏在内心许久的感情,释放出来的时候,个中情味,寸心知之。
日光斜照着明月楼,温如玉临窗凭栏伫立良久。往事如潮水涌来,在他那温润如玉的脸上不留下丝毫痕迹。
没有人能从这张面孔下看出来什么,遑论他背后的惊天秘密。
只是此时,一切跟他心头的人比起来,都微不足道了。
就在此时,一只白鹤蹁跹飞向远处树林,温如玉方收敛了恍惚的神色,从另一处暗门离开。
东楼走着走着,又走到方才追踪温如玉的那片树林,可恶,一切都是他厌恶的东西。东楼抽出腰间的软剑,胡乱砍着,又猛地飞奔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头的愤怒似的。
东楼狂奔着,也不知道飞了多远,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冷冰清。忙悄悄跟在树林之中,冷冰清不知怎么回事,在树林中飞来飞去。
东楼心下一阵暗笑:“怎么,莫非天下第一冷侠真的动心了?可惜啊,可惜……”
东楼躲在草丛中,从袖中掏出一瓶药来。这是他在决定征服冷冰清的那一刻起,就带在身上的东西,东楼把玩了一下那精致的瓶子,将媚药洒入空中。这一天,总算有点值得开心的事了。
东楼洒着,自己也微微吸了一些,即刻有飘飘欲仙之感。这是他从快活城带出来的东西,虽然自诩风流天下,可倒也没想过用这种手段得到过什么人。
可惜,温如玉得罪了他。他输的不光是那几百万两的银子。由着肆虐的恨意在东楼心头蔓延,什么君子什么小人,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为了名为了利。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这天下,谁还比谁干净了。
东楼这么一想,越发将手中的瓶子用力晃起来,一阵阵细粉在空中飘散开。
就在这时,冷冰清飞走了。冷冰清确实有些心绪不宁,胡思乱想了半日,满脑子就是神秘人和温如玉这二人的影子交错来去,向来淡定的她,连东湖都没回。她不禁想,她回东湖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等神秘人?
冷冰清理了理思绪,却也没理清什么。
情不知所起,她不知道她的矛盾和纠结,是来自神秘人和温如玉……
远处看着的白衣斗笠人阴了阴眼神。
温临风语气略带杀意,冷冷道:“东楼,你最好收敛点,若不是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哼……”
温临风跟着也飞走。
东楼气愤得直喘粗气,猛地将瓶子投掷在地上,精致的瓶子立刻粉粹,一阵风来,地上白色粉末如烟如雾随风飘散开来。
东楼吐了两口谈,嘴中咕哝骂了几句,刚准备离去,谢幽寻追过来……
谢幽寻喃喃道:“刚才是看冷冰清在这里的呀,这么快就走了。看来轻功确实比我好那么一丢丢。”
谢幽寻没发现,空气中的媚药粉,已被自己吸入体内。
东楼咬咬嘴唇,这可是西域传来十分强劲的媚药,稍稍吸入一丁点,便欲罢不能。若不解,会五脏出血的……他虽然对谢幽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非分之想,可……东楼犹豫了一下,这也算是救人不是?
谢幽寻找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喃喃道:“罢了罢了。还说让你去帮我找旧时月呢,我自己去找算了。”
谢幽寻感觉自己身上热热的,飞身起来,傍晚的凉风划过耳边,凉飕飕的。却很舒服。
东楼紧紧跟在身后,得不到霜枫女侠,谢幽寻也不错。
夜色渐渐沉下去,谢幽寻飞到一处潭边,见四下无人,便解衣下水。她太热了,身体躁得痒,恨不得躲进冰窖才行。
谢幽寻衣服方解到一半,水中躲着的东楼突然起来,吓得谢幽寻一跳。
东楼没穿上衣,笑道:“才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洗澡,竟然有人偷窥。”
谢幽寻衣衫解到一半,那半方红肚兜看得东楼心下越是难耐。
谢幽寻一阵恍惚,整个身体倾倒下来,东楼从水中飞身起来,一把接住,横抱着谢幽寻落在一旁的树上。
黄昏的夕阳洒在东楼的背上,照着那些水珠亮晶晶的。水珠上的光折回谢幽寻的眼睛,眼神越发变得恍惚迷离。
二人四目相对,满腔的热烈在血色夕阳中迅速发酵。
谢幽寻意识逐渐模糊,晃了晃脑袋,越是用力,却越沉迷。只看得清眼前的这位面容姣好的公子,一双桃花眼甚是迷人。
谢幽寻一手搭在东楼的肩上,一手抚摸着东楼的面颊。东楼也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是的,他自己也中媚毒。东楼迷离的桃花眼看着谢幽寻,半开的衣衫从肩膀滑落。一种噬魂的诱惑将东楼整个身心包裹着,沸腾的热血引着急促的呼吸,如洪水猛兽一般侵袭过来。
天地广袤无垠,舒卷灿烂着斑驳世界。春回,风暖,广阔的郊野疏影掠动。春风抚过柔草,抚过树梢,抚过天边最后一抹红霞。蝴蝶双双对对飞向花丛深处,像云一样自由自在,像雨一样无拘无碍。
天边的晚霞,在最后的一抹阳光熏染之下,像喝醉了酒一般,幻化出各种其妙的意象,仿佛神仙也会意乱情迷。
天上人间,白昼黑夜,在那一瞬间交错成混沌。黑夜猛烈吞噬着光明,白昼余晖也无法自拔地随之沉溺。
远处,几颗星子闪烁着,模糊得像晨雾,又明亮得像眼眸,凝望着遥远的梦境不倦探索,闪烁着百万年宇宙生生不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