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言看一眼站在那里,眼中带着侥幸,神色之间颇有几分得意的四人,轻笑了笑,道:“冬梅,我曾有一支镶珍珠玉簪,半个月前,你偷偷拿走后,折价五两银子卖给了秦嬷嬷在庄子里的三儿媳妇,你说这是我赏你的。你以为秦嬷嬷的儿媳妇在庄子里住着,平时极少来侯府,便算来了,我也不定能见着她,便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可惜,我还是知道了!”
这话听得秦嬷嬷心中一跳,四天前她见着她儿媳妇,的确是见她戴着这么一支,那簪子的玉质和珍珠成色都不算上乘,也就值个七八两银子,她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也没有多想,毕竟以她的眼光和手头的富裕度来说,这七八两银子的饰物还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冬梅原本还脸带侥幸,觉得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此时脸色顿时变了。三姑娘不但知道她什么时候偷的,还知道她以多少价格卖给了谁,甚至连她当时说过的话都知道?她好不容易爬到二等丫鬟的位置,现在一切都毁了,不禁软瘫在地。
她不该有心存侥幸的,昨天前天,三姑娘根本没在院子里,但对院里什么时候丢了什么仍然了如指掌,若是早站出来认错,是不是可以免了被发卖的命运?
秦嬷嬷狠狠瞪了冬梅一眼,这时候她不能不说话了,她对沈珞言道:“三姑娘,我也见过那支簪子,但万没想到竟然是贼赃,我这就捎信去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媳妇把簪子还回来!”
沈珞言摇头笑道:“秦嬷嬷多虑了,这件事你的三儿媳妇并没有过错,她是将钱买货,只是受了欺骗而已。秦嬷嬷行事端正,不必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心生不安。此事就此过去,不必再提了!”
秦嬷嬷也明白,若是让她三儿媳妇把那簪子让出来,婆媳生隙不说,买了贼赃的事也必闹出来,于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好处!三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得这般清楚,以后就算传出去,也影响不到她们了。这个情,她得领。
沈珞言的目光看向杏雨,杏雨一看到姑娘那清泠泠的目光,脚下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口中连道:“我招,我招,姑娘,我偷了您一支银凤镂花簪,那簪子在我嫂嫂那里,我这就去把它拿来还给您!”
沈珞言淡淡一笑,道:“几两银子的事,不必还了,再说你也还不了,你嫂子已经卖给别人了。看在你主动认的份上,就不用卖去佳芳楼了,你跟牙婆走吧!”
她虽在笑,但笑意清清冷冷,并无温度,杏雨跪在那里哭成泪人。沈珞言早就知道她做的一切,她既然不认,也会被揭穿,现在沈珞言已经网开一面,她心中既愧且悔,更不敢求情,只怕求情反倒让沈珞言改变主意。
刘婆子和李婆子虽然强作镇定,可眼里都闪过一丝慌乱,姑娘连杏雨嫂子已经把簪子卖掉的事都知道,那她们做的事……
不过,她们不像杏雨,自认见过的事多了,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当然不可能主动站出来认。
沈珞言看着李婆子,声音轻浅,有如风吹过,但落在李婆子的耳中,却如雷霆滚滚:“你儿子赌博出千,前天晚上被人打断了腿,你之前断断续续到我这里摸走的首饰和银子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昨天拿走的那支玉镶红宝石簪子,光簪子上的宝石就价值二十两银子,光凭这一样,就可以把你送官了。”
李婆子抵赖道:“姑娘是不是弄错了,我儿子是伤着没错,可我没拿什么玉镶红宝石簪子!我连见都没有见过。”
沈珞言走近前两步,淡淡道:“是吗?”
李婆子不觉后退一步,姑娘眼里的压迫太过明显,明明是清澈干净的眼神,却好像把她看透了,让她心中生出害怕。但沈珞言并没让她退后,她捉住李婆子,从她袖中拿出一支簪子,正是玉质,镶着红宝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