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或许算不上超大都市。它的闻名一是政治地位，这里是缅甸的首都，也因为举世闻名的大金塔。如今，缅甸政府为了增加收入，将最好的毛料集中在这里。因此，仰光又成了费翠行业人们翘首仰望的地方。

肖伟他们对这里渴望已久，为此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提前几天就来了。不为别的，他想在开盘之前亲自去矿口看看，亲眼见一下翡翠出产的地方。当然，那地方不是谁都可以去的，也得有关系。好在，现在那里开矿的有很多中国人，经人介绍一下不难做到。曾经无数次地设想，真的看到了，那才真叫震撼。尽管是现代化的机械开采，但在这荒凉之地工作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工作是非常枯燥乏味的，这一天、一月、甚至一年，也许都碰不到一块让人眼睛一亮的。可是，他们的内心却充满了期待，每日重复着失望。就这样，还是现代化的开采，想想师父的父亲、爷爷在这里开矿的情景，肖伟的心里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敬意。

“这个矿山的承包期就要到了，我也准备回国了。”矿主颇有些伤感。

“为什么不继续承包？”

“没钱了，承包金很高的。”

“那应该回报率也高啊？”

“不一定，三年了，我连一块好料都没有挖出来。中等的料子，你可以想象，能卖多少钱。除去承包金、工人工资、日常开支，我不敢说赔钱，但是也的确赚不了多少了。你想，赚的不多，我还不如回国干别的呢，何苦在这里呆着。”

“可是，有希望在啊！不开采，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人有时候得现实一点，不能老是生活在幻想里。”

又一车毛料送过来了，肖伟跟着老板一块过来看。的确，别说是极品，连可以具备赌石条件，让人有兴趣赌一下的都不多。有的是有天然的断口，一看就不值得一赌的，有的是样子实在不讨人喜欢没有卖相的。还有的，个头很小，分量轻，拿一下就觉得不会出肉的。原以为，到了这里会让人眼花缭乱，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公盘的日子到了，肖伟和琳琳一大早就来到了缅甸珠宝交易中心，这里距离仰光二十多公里。离进场还有一段时间，门口早已人头攒动。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少是工作人员、记者，等等，真正来竞买的都是主办方邀请的。进场的保证金不算多，开始只有没人几万人民币，后来涨到了五万欧元左右，也不算是大的数目。只是，很多想来的人，却不在主办方的邀请范围，那是无论如何进不来的。

进来之后，他们才真正感到了震撼，偌大的展区成了毛料的海洋。有单块的，有成组的，每一组都有编号，你只需要在标书上填上价格，投进标箱即可。等到开标时，出价最高的得。当然也有明标，也就是公开拍卖，数量不多。

对于暗标来说，价格是关键，出价低了得不到，出高了赔钱。因此，肖伟和琳琳商量，还像以前一样，看够一遍记下自己感兴趣的编号，价格慢慢商量。因为会期有十天，不需要太着急。等到挨个去看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里也不是精品荟萃。当然，他们理解的精品可能要求高了些。譬如眼前的这一块，种水色绝佳，可就是裂纹较多，只能用来切割成戒面，吊坠之类，偌大的一块可能连一副手镯都出不了。旁边的一块，绿色太重，偏暗。当然也有好的，标价太高。就这样，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记下了十几个自己中意的编号。晚上，草草吃过晚饭，他俩顾不上缠绵，开始商量价格的问题。

“那几组全赌的，看上去表现不错，如果买回去，一定会吸引不少人。”

“但这种的价格不好估，明料还稍好一些。”

“是，但是咱只能按照腾冲的行情来标价，中不了也算了，别弄得回去卖不动。”

“那就像那几块黄沙皮的，咱回去能卖多少钱？”

“这不好说了，只能做大概的估计了，我觉得那一组三块，回去卖20万应该问题不大。”

“那咱出12万，怎么样？”

“照理说，这一行的利润高，咱出的已经不算少了，可是存在竞争啊。你想，这些买全赌料的可能大部分都跟咱的想法一样，就没打算切开加工。咱们出12万，人家如果把利润看的小，出13万呢？”

“可咱也不能直接就出20万啊，那就没有利润了。”

“所以，咱得好好商量商量，明天我们就逐个填写标书，但不要着急。”

“嗯，那这一组，你觉得多少合适？”

“我觉得16万合适，18万比较保险。”

“那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买明料，看能出多少东西，能卖多少钱，这样靠谱一些。”

“傻瓜，那还不是一样，你会算，人家不会算？”

“早知道这样，好好在国内呆着，来这里干嘛？”

“呵，开始打退堂鼓了？”

“有点。”

“洗洗睡吧，明天咱俩一个一个商量，怎么着还中上一大半？”

……

头天晚上的谈话，可能打击了琳琳的积极性，今天再来她显然已经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可既然来了，总得投上几份试试运气吧。他们先来到昨晚说的那三块一组的黄沙皮前面，又认真地看了看松花、蟒带的分布，重量等等，肖伟还留意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因为，关注的人多，一般竞争比较激烈，价格可能就会偏高。根据昨天晚上的商量，又看了看实际的情况，他俩耳语了一阵，终于填下了第一份标书，十七万八千。

一组黑乌纱，大小五块，其中有两块松花密集，另外三块表现平平。这也没有办法，好坏搭配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惯例。

“这一组怎么办？”琳琳轻声问。

“就算这两块，那三块随便给加点钱吧。”

“可那两块多重呀，这里是总重量。”

“估计一下呗，我觉得加起来有25公斤左右。”

“我觉得还是分开算，然后加起来，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