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如银钩,枯叶满枝头。乌云浮上天空,将一片树林全都隐进了黑暗之中。
忽然,枝头宿鸟惊飞,随之传出一声轰然巨响,林边的一棵大树砸倒在了林中。
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过后,树林再次陷入了死寂。
乌云飘过,月光又一次洒落下来,映出了林边的一道人影。他手提长剑,脚踩一截水桶粗的树干,凝望着阴暗的树林,沉声喝道:“子时已到,为何还不出来相见!”
林中仍是死寂一片,只有微风吹动枯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乌云再度遮月,步云龙运起内功,单脚猛踢,粗大的树干好似巨箭一般地飞向了林中。
轰隆声中,激射而去的树干撞断了小树,砸入了林地,惊起一片飞鸟。
“难道真的没有埋伏?”步云龙收起长剑,摘下破天弓,三箭上弦,对准树冠,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啊!”一声短促而微弱的惨叫声传来,步云龙终是印证了林中的埋伏。
他冷冷喝道:“夜兰,你不是无义之人!设下陷阱的必然另有其人!是哪个让你引我至此,这卑鄙小人是谁!”
“哼,背叛祖国,投身敌军,杀死左护国换取荣华富贵,还有比你这个小箭奴更卑鄙无耻的么!”
随着一声苍老的喝骂,数十道黑影从林中蹿出,远远地将步云龙围在了当中。几十把弩箭举起,一道道寒光指向了场中。
步云龙运功闪目,缓缓转动着身体,向四周暗暗察看,终是看到了林中缓步而出的一名老者,还有紧随其后的那道熟悉的人影。
老者走进圈中,阴森森地笑道:“呵呵,想不到你真的会自投罗网。可惜,你这条小命远远抵不上你欠下的血债。你死之后,你步家满门,都会陪你去见阎王爷。”
步云龙心中一紧,一股冲天的杀机升腾起来:“你若敢动我家人一根毫毛,我步云龙对天发誓,必将你们这些邵国余孽统统杀光。”
老者怒极:“邵国余孽?哈哈哈哈,你一个邵国的小奴,竟然如此说话,简直是忘恩负义、弃祖背宗!”
“何恩可忘,何义可负?我在邵国为奴,吃不饱、穿不暖,长年镣铐紧锁,动辄皮鞭加身,最终还要被人一箭射杀。如果这就是恩义,我步云龙一辈子也忘不了。”
老者冷冷斥道:“吃不饱,你也是吃了邵家的饭穿不暖,你也是穿了邵家的衣。那饭就是喂了狗,也不致反咬其主。你连狗都不如,还有何资格与老夫谈恩说义!”
步云龙气得全身发抖:“我十年为奴,日日劳作,没有一口饭白吃,没有一件衣白穿。老子不欠邵家一分一文。倒是你这条邵家的老狗,已经成了丧家之犬,还在这里汪汪乱叫,老子这便送你去见主子!”
步云龙怒极生威,一个飞纵,快如利箭一般冲向了老者。老者手中长剑一挥,迎向了步云龙。
当地一声脆响,老者手腕一震,暗暗吃惊。他只道是步云龙在千军万马的混战之中,侥幸杀死了功尽力竭的左护国,哪想这小子的武功远在他的预料之外。
步云龙盛怒之下,杀心大起,锋芒毕露,剑出如浪。但这老者却是防得严密,让他招招落空。老者越打越是疑惑,这曾经的小箭奴,哪来如此高强的武功?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脱口喝道:“你杀了五公子?”
步云龙矢口否认:“你老糊涂了吧,是长公子差点杀了我,我一个小奴隶岂敢去杀五公子!”
看来这老者知道邵家祖传神丹之事,若想保住功法之密,更不能留他。步云龙手上功力又增,手中七星剑杀气腾腾地刺向了老者的胸口。
步云龙武功虽强,但根本也不是这老者的对手。只是这老者不攻只守,双眼盯着步云龙,缓缓说道:“若非得到了五公子身上的东西,你一个小奴才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步云龙听出了他话音之中的探询之意,冷冷说道:“若你说的东西,能令人武功大增,那些公子不早就成了武功高手?”
见老者听了一愣,步云龙立时明白,此老并不详知剑桥丹需要九天九夜炼化的秘密。
他心下一宽,正要出剑再攻,却听那老者问道:“若非那件东西,你何以有如此武功!”
步云龙将手中长剑一斜,剑脸冲向了老者,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若是连这剑也不认识,就别在老子面前卖弄武功!”
这老者也有数百年的功力,虽是月光昏暗,但他运功双瞳,目力大增,剑上的七星图案与云龙之纹清晰如画。他失声惊叫道:“北斗前辈?你是北斗前辈的弟子?”
步云龙不置可否地说道:“你眼中只有邵国,哪里会看得上北斗两个字。”
老者脑中神念乱闪,若这小子是北斗的弟子,事情就麻烦了,但若这样放他离开,岂能对得起死去的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