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灯被小刀那空洞而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神逼视着,感觉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渺小,渺小到尘埃里,而小刀却越来越高大巍峨,一种无形有质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李长灯呆呆的,干咽了一口唾沫,苦苦的支撑着,虽然两脚发软,但是他坚决不让自己当众跪下来。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我是一个警察,我是一个警察,我绝对不能丢掉警察的尊严,我绝对不能丢掉警察的尊严!!!”
李长灯支撑得很辛苦,在这寒冷的天气里,额头的汗水竟然“咕嘟嘟”的一直往外冒,更不要说行驶警察的职权,把眼前这个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了。
就在李长灯即将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小刀说话了,语气淡淡的:“你为什么开枪打我?”就好像问他最好的朋友陈峰,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李长灯又咽了一口唾沫,呐呐的说道:“你……你……你又杀……杀了……一个人了。”
“杀人?在哪里?”小刀疑惑的说道。
李长灯面前举起右手,颤抖着指向王佳琦倒地的放心:“她……她……”
那边,王佳琦正在从地上爬起来。
李长灯惊讶得连下巴都要掉了原来,原来她还没有死?!
“你是不是总是这么鲁莽的?”小刀的语气里,带着些微责备的意思。
“对……对不起……”李长灯几乎要哭出来了。
“你知道吗?王佳琦是被小鬼上身了,刚才她做的那些事,其实不是她自己做的。这样危害很大,我所以只是用力拍她的头顶,把她身上的小鬼逼出来,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小刀就好像在给自己的学生解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这时候,小刀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干透了,围绕在身边的水气也变得稀薄。但是在李长灯的眼中,他好像变得更加高大不可侵犯。
“你看见一个人死在我家里,就鲁莽的断定是我杀她的,这也是不对的。”小刀继续平淡的说道,“你起码应该再仔细深察一下,比如死者的身份,她的亲属,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凶器是什么,确定之后才能抓人。杀人是很大的罪名,怎么能这么武断呢?”
李长灯乖乖的点头,惭愧的说道:“是。”
“还有,你们那个同事,他也不是我杀的。你是因为什么断定是我杀的呢?”
“是……是因为……因为你越狱……”
“嗯,你看见我从你们那里出来了,就断定那个警察是我杀的?”
李长灯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连衣服都湿透了。
他好像现在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完全、彻底的错了,错得十分的离谱。
不同的人,说出来的话有着不同的分量。有些人随意说出来的话,别人就深信不疑,而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别人总是会给你画上几个问号。
现在小刀说的这些,如果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李长灯听都不会听他的。但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人还是同样的人,事还是同样的事。
李长灯恨不得举起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狠狠的扣动十七八下扳机。
他恨不得自杀以谢天下。
小刀却还是很温和,就像神祗对人类那样宽容:“是不是还有四个劫狱的匪徒在你们那里?”
李长灯乖乖的点头:“是。”
“黄子华是不是也在你们那里?就是从停车场抓回来的那个。”
“是。”
“好吧,我跟你回去。”小刀淡淡的说道。
这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李长灯惊讶而震惊,震惊以至怀疑,怀疑以至害怕,他不知道小刀想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