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虽然不算高,但山顶依旧有着冷冽的大风吹过,此刻悬崖边上,一块表面平坦的岩石上,一道瘦弱的少年身影,有些微微地喘息着躺在其上面,汗水彻底打湿了他的身躯,就连头发也因为水珠而粘在一起变得杂乱不堪。
少年举起有些白皙的手掌挡住了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天空上那随风飘荡的白云,心底却忍不住泛起一抹苦涩。
两年了……卡在淬体境三重已经整整两年的时间了,到现在为止,哪怕他再怎么努力的淬炼身体,也依旧无法感应到体内有任何的玄力气流的存在。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产生过任何放弃的念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去拼命锻炼自己的身体。
是的,这个少年就是奚尘,而他这具无论怎么锻炼也依旧孱弱的身躯,也曾一度让他感到一些崩溃。
并非奚北漠这个家主对他偏袒不肯把灵药赐予他,相反,这些年用在奚尘身上的灵药,却是远比奚风还要多得多,然而无论奚尘如何吸取灵液中的药力,也依旧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效,似乎他这具躯体,根本无法吸收药力一般。
以至于后来,就连奚北漠也迫于族内其他高层的压力,无奈的放弃了。
“玄师……父亲……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奚尘嘴边轻轻呢喃着声音,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透着一抹思念的柔色,隐隐还有着些许湿润。
这般情绪,倒并非是因为许久无法突破的境界,而是他又开始想念父亲了。
奚尘之所以喜欢来到这山顶,便是因为在他还小的时候,时常跟着父亲来到后山山顶上,那时候父亲常常一言不发的望向北方,奚尘还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父亲那深邃的目光中,透露着深深的思念之色,奚尘知道,那是父亲在想念母亲。
听父亲说过,母亲因为一些缘故暂时离开了奚家,那时候奚尘还小,有些懵懂无知的他,还问过父亲许多次,什么时候母亲能够回家,那时候父亲笑了笑,伸出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道:“等尘儿你什么时候成为玄师,你母亲就会回来看你的了。”
那时候奚尘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小脸上尽是兴奋的神色,捏着小拳头对着父亲扬了扬说道:“爹,我会努力尽快变成玄师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那时候父亲听了也高兴的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却透着一股奚尘并不懂的落寞与萧瑟。
只是后来,父亲也离开了,去了哪里,他不知道。哪怕是爷爷,每次面对他的询问,都是变得一阵的沉默下来。
……
奚尘伸手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这是一个由不知名的骨头制成的号角,仅有巴掌般大小,骨白色的外壳上残留着极为明显的宛若血迹般的暗红之色,透着奇异般的深邃之意,上面有着一些斑驳而细小的裂缝,显得十分的古老,仿佛是从远古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战号角。
在他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在这山顶之上,望着北方,吹着浑浊而宏亮的号角声,宛若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般,那时候的父亲,气质是那么的豪迈凌厉,那炯炯有神的眼神中,充满了澎湃的战意,直冲九霄。
奚尘将骨号角缓缓的放在唇边,望着遥远的北方,似乎在模仿着当年父亲吹号角的神情,那往常坚韧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柔化下来,化为一股浓浓的思念,随着这沧桑洪亮的号角声,一起飘荡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呼呼!
“号声起,擂鼓鸣,滔天战意冲云霄!”
“天难灭,地休葬,诸魔未灭,此意不消!”
“天地苍茫,唯我荒神,永垂不朽!”
随着号角声不断的传出,耳畔似乎又再一次回荡起父亲吟唱的战歌,那股慷慨激昂般的战意宛若冲破穹霄,哪怕是从未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他,每当回想起来也依旧感到一股热血沸腾。
只是奚尘却没有想到,在他吹响骨号之时,那嘴唇边缘的鲜血,竟是顺着骨号口缓缓地滴入了进去,那上面斑驳得好像远古时期残留下来的暗红色血迹,在这一刻,竟然诡异般的闪烁起淡淡的血色光芒。
而随着号声传开,突然之间,轰的一声,整片天地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如同掀起了战幕,一股洪荒般的气息伴随着滔天般的战意,犹如穿越了时空,从远古的战场上笼罩而来。
奚尘猛地一惊,连忙停下了嘴边的号角,然而这一切却并没有因为他动作的停止而平息下来,当那股惊天般的战意笼罩而来之时,奚尘的耳畔边,竟然回响起滔天般的厮杀呐喊之声,令得他的身躯不断的颤抖起来,那本就苍白的脸色在此刻显得愈发的煞白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奚尘惊惶无措之时,更为诡异的是,眼前的空间,骤然间泛起了一阵阵剧烈的涟漪,好似平静的湖面被突然间掀起了惊涛骇浪,然而,那山顶之上的白云,却是诡异地如寻常一般飘荡,似乎不受到丝毫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