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晔却好像没听见,他把手里的剑还给四五人中的灰袍老者,别上自己的火棍,踏雪而去,淹没在白雪皑皑中。
他请来的大师见自己的少爷都已经走了,他们也便跟着走了,他们本就不认识阿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你走吧,你走吧。”欧阳同看着不停流血的阿北说道。他自己也在流血,可他却不管不顾。
阿北抬头看着他,目光灼灼:“你是君子。”
欧阳同伤的也不轻,他的声音已不再那么清晰,却还听的清楚,“那你现在愿不愿让我请你喝酒?”
阿北沉默良久,忽然笑了,笑得那么真诚,阿北道:“若是下次遇到,就让你请我喝酒。”
欧阳同忽然大笑,笑声淹没在雪里,如同他的人,欧阳同已经不见。
阿北没有走,他已经没有力气走,其实他根本连拿剑的力气都已没有。
雪很冷,他的身体冷,他的心更冷。
暖炉中的碳火已经燃尽,它们终于把自己消耗完了。
阿北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温热的气团包裹住,虽然身上的伤口还在疼,但是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他从没这么放松过。
忽然他听见一个女声嬉笑道:“你醒啦!你可真能睡!”
有人说话!阿北的手习惯性地探向腰间,他的剑已不见!
阿北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只是他刚起来就又跌回去,胸前的伤口剧痛无比。
他看向那个说话的女子,她可真漂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含了半池秋水盈盈,高挺的鼻梁、软软的红唇显得她更加娇媚,她的笑容就像阳光。
阳光已照进阿北心里。
阿北却收回目光,盯着天花板道:“这是哪?”
若是个陌生女人他当然不会这样问,只是这已经不是阿北第一次见她,是的,她就是费小环。
费小环笑道:“这里是我的家,你放心养伤吧。”
阿飞矐地抬起头看着费小环,眼里充满了警惕:“我的剑呢!”
费小环被他的眼神吓得呆了呆,从床头取了他的剑来,阿飞一把夺了过去,放在枕边轻轻抚摸,就好像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温柔。
费小环嫣然道:“你把剑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阿北想了想道:“不是。”
费小环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很不解:“那还有什么比剑还重要?”
“朋友。”阿北淡淡地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费小环看呆了,他笑的时候虽然不似易司南笑得如沐春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澈,就像冬日的阳光,虽然青涩,但却十分珍贵。
阿北本就很英俊,他笑起来的时候更英俊。
阿北忽然掀开棉被坐起来,看了一眼床下,问道:“我的鞋呢?”
费小环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体力恢复的速度,讷讷道:“你……你这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