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心下怅然:“郭伯伯为国为民,终其一生,我杨过定将不负所托,照顾好你们的血脉,郭伯伯、郭伯母你们泉下有知,就放心好了。”
此时身后郭襄被那巨声惊醒,慢慢站了起来:“杨大哥,我爹娘在哪儿。”
杨过身形一闪,顺手一记点在她背部“灵台穴”上,他变掌就穴,一道真气如清流般注入郭襄体内,郭襄只觉混身舒畅,再后便全然不知了。“襄儿,你先睡会儿”杨过这招“心照灵台”暂时定住郭襄心神,引人入眠,却能让人忘却许多烦恼,他深研武学三十余年,怎么救人,怎么杀人。只是手到即来之事。
杨过轻轻将她扶起:“雕兄,我们人负一人,鸟负一人,比比看。”
月色之下,一人一雕影身迎风而去。
杨过耳旁风声掠过,他心下细思:“襄儿年轻,又对我用情极深,我心下早已有了龙儿,怎可误了他终身,不如将她托付给程陆二妹,正巧多年未曾探望过两位妹子了。芙妹和他二人素来不和,她虽嘴上恨我,心里却是念我的,耶律齐今日弃她而去,如今孤苦伶仃,亦是可怜至极。”
江南嘉兴城郊,溪水湍湍,四面野菊生得繁茂,诱蝶引蜂而来,那飞蛾去处,透过一片密林,流水淌着秋叶缓缓而下,飘近一处清幽气爽之地,像是有人居住,水车茅屋,虽然简陋,但甚是洁净,四面瓜果蔬菜俱熟,倒别有一番雅致。悠悠清谷之中传来一阵和雅之声,吹的是一首淇奥,那萧声温雅纯洁,婉转舒怀,十分自然清闲。
那吹萧的人一袭青衣,长发飘逸,面色白晰,身姿修长,此人正是当年陆家庄表小姐,杨过义妹程英。
见杨过赶来,不觉又惊又喜,兄妹情深一时不知从何道来,泪水早已忍不住夺眶而出。不远处匆匆赶来一人尖声叫道:“大哥……二姐……”这人一袭白衣,面容甚是娇美,正是陆无双,“二妹、三妹”杨过见着她俩也是欣喜不已,三人紧紧怀抱在一团。
陆无双见大雕背上晕睡着两人,大为不解,说道:“这不是郭二小姐和襄儿吗?杨过道:“此事说来话长。”三人将郭家二人扶进屋内,又听杨过诉尽襄阳之事,无不嗟叹感伤。
陆无双道:“大哥,华山一别,我与姐姐盼了十六年,日夜都盼着能再和大哥见面,不曾想,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
杨过道:“大哥也时常想着二位义妹,当年大哥年幼无知,让两位义妹操碎了心,都是大哥的不是。”程英道:“这些事怪不得大哥,倒是我们自已放心不下。”陆无双道:“那龙姐姐现在何处。”杨过道:“龙儿她身子有些不适,不过没有大碍,只是襄儿今后就托付给两位妹子了。”程英笑道:“大哥,襄儿若和我们在一起,您就放心吧。”
杨过心到:“我与两位义妹阔别十六年,她们却仍念旧情,孑身未嫁,杨过啊杨过,你这个多情种子,欠她们的真是太多。”
杨过道:“妹子对我的深情厚意,大哥心下有愧,这十六年来,二位义妹可曾遇见过心仪之人。”
二人被问得面色羞红,心到:“他这样好的男子,世间又有谁人能及,何况心里早已有了他,又如何装得下旁人。”一时无语作答。
过了片刻陆无双道:“这位郭二姑娘怎么办,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杨过说道:“郭芙自小受宠,如今惨遭不幸,也是个可怜之人,大哥答应过郭伯母,要照顾她余生,自然不会失言。”
程英道:“大哥,你心地善良,只是不知郭二姑娘她会怎么想……。”程英话到嘴边又咽下。只觉:“大哥一生有情有意,对郭姑娘尚且如此,何况我和三妹,只是我们今生无缘罢了。”想到此处,心下也就豁然开朗了。
杨过突然笑了笑说道:“二妹三妹,我有些饿了,突然想吃你们做的青菜豆腐和小鱼。”程英微微一笑道:“大哥稍等……。”陆无也笑道:“大哥,你先坐坐,我去帮帮二姐。”
二人出得茅屋,陆无双掩饰不住内心喜悦,笑着对程英道:“二姐,大哥他这次回来会住几天呀?”程英思道:“郭二姑娘身上好像有伤,就算大哥要走也得等郭姑娘伤好了再说吧。”她又转念一想:“大哥他来去无忌,即便是黄师姐也难猜他得透。”陆无双追问道:“二姐,你想什么呀?”程英道:“没什么,大哥他……,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快做菜去吧。”
两人只觉今日当逢喜事,何必自寻烦恼,遂忙着置办食材,调珍烹味,程英自小心灵手巧,约莫一个时辰,精心准备了“四鳃鲈鱼羹”、“莼菜香煎豆腐”、“荷叶叫花鸡、”“红焖鸭舌”“嘉兴肉粽”五道美食,二人久居于此,这几道菜已烹饪了十数年,此番更是用心调制,若是北丐洪七公在世也定会赞不绝口吧。
陆无双端着菜进至堂屋,心下一怔,叫道:“大哥……”只听得“咣当”一声,一罐“四鳃鲈鱼羹”散碎砸了一地。程英匆匆赶来,四处看时,哪里还有杨过踪影。
只见得陆无双手上软软压着一角字条,拿过看时,上面写道:“程英无双二妹亲启:见二妹三妹安好,再无虞虑,唯恐别离伤感,此去匆匆,勿须褂念,兄妹情深天地可鉴,愚兄杨过刻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