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八宿五行是黄药师指挥四万人马破敌之阵,十分精绝玄妙,当年众多英豪齐在,如今朱子柳、武三通、泗水渔隐、丐帮各大长老等一干高手纷纷战死,况且兵力不足,黄蓉这五行大阵一出,自然是逊色许多。她将自己放在北方的前哨位置,哪怕是力竭身死也定要保郭靖周全。
襄阳城下,蒙古兵的首个万人队已经挤在城下,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奇怪的是,这些士兵即非昂首阔步,亦无战鼓雷鸣,仔细观望,似有些无精打采,信步而行。
黄蓉吃惊道:“靖哥哥,你仔细看,前面这群人个个面目呆滞,形容瘦削,和后队刚上岸的骑兵精气神截然不同,不对,他们根本不是蒙古人,像是襄阳城逃难的百姓。他略加思索,又道:“这都是蒙古人惯用的技俩,将俘获的百姓伪装成开路先锋,再用精锐骑射手压住阵角,包围我军迎敌部队,靖哥哥,你生长在大漠,自然知道蒙古骑兵个个都能百步穿阳,只待后方攻城武器火力全开,这些骑锐随之踏着这些人的尸体攻上城墙。”
郭靖长叹道:“蒙古人这招真是阴险恨毒,你看这如何是好?”
黄蓉心想:“蒙古人这般阴毒,敌我势力悬殊,却已万难想出什么破敌之策,靖哥哥心怀天下,我若告诉他实情……,不行,如何能让靖哥哥再去犯险。”
黄蓉笑道:“靖哥哥,你可知道爹爹的碧海潮生曲,表面上听似模仿大海潮浪之声,其实内藏极高致命内功,若无防备之下聆听,则必死无疑,当年爹爹传授过儿弹指神通时也一并将这首曲子传给了过儿,”黄蓉说到此时,随即用眼神暗示杨过,继续说道:“过儿内力深厚,自然可以发挥出爹爹曲子的十分威力,为今之计先让开道的百姓进城,我们二十八宿五行大阵早已操练纯熟,完全可以在过儿吹奏之时布下这阵法,这样一来,即救了逃难的百姓,又可歼灭掉蒙古的先锋骑兵。”
黄蓉说得自信满满,心下思道:“下面的人鱼龙混杂,临战之时,非比寻常,岂能料之一二,事到如今只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郭靖道:“岳父这曲子威力极大,这音声夹着内力,岂不伤了自已人。”黄蓉笑了笑,从身上撕下一片衣衫说道:“我们事先让将士们堵住耳朵,这不就行了。”
说到此时,襄阳城城门突然打开,一人轻骑黄衫从城内急驰而出,那人正是耶律齐,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十名丐帮弟子,耶律齐自取了郭家大小姐,一向谨小甚微,深得郭靖夫妇信任,如今并未得他二人许可,便擅自打开城门迎敌,直令人生疑。
挤在城下的百姓见城门洞开,纷纷前扑后涌,如潮水一般,抢着挤进城来,顿生一阵骚乱,嘲嚷不堪,身后那些蒙古骑兵见状,一个个拉弓开石,箭如雨下,只听得哀声不断,耶律齐左突右档,剑招纷繁,他内力颇深,虽一人一骑,不过片刻便已打落了数十支箭。
郭靖叫道:“齐儿小心,我来助你。”
他话音刚落,又见一粉衫女子纵骑出了城门,这人使得一手越女剑法,剑速疾快,那剑锋左右进退恰是精准,瞬间亦档下了四五支来箭,此人正是郭芙,郭靖见女儿女婿身先士卒,掩护百姓进城,如何忍心不助。便要纵身跃将下去。
杨过急忙道:“郭伯伯,别去,耶律兄他……。”杨过话到嘴边却又缄口不提,只觉耶律兄虽然已被朝庭策反,但念及旧情,不会有何出格之举,若将真相道明,在这危难之时,对郭伯伯来说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罢了……,罢了。
杨过道:“耶律兄夫妇武功高强,应付这些鞑子兵根本不在话下,郭伯伯不必慌张。”
杨过知道郭靖顾及百姓安危,急忙又道:“郭伯伯,您是襄阳支柱,不宜轻动,过儿去去便回。”说着长袖一抚,腾空越下城墙,大声喊道:“耶律兄我来助你……”
杨过内气力运转,吼出一阵长啸,倾刻间四周飞尘腾雾,风如雨刮,城头那只巨雕张开双翅,刮起更大一阵狂风,将射来的弩箭纷纷拨落,一人一雕档在郭芙二人之前。蒙古人阵中哪里经得起这等狂风暴雨般的内力嘶鸣,已有士兵纷纷倒地,战马乱作一片,相互狂奔践踏,蓦然间,已有不少蒙古人化作蹄下之魂。黄蓉心道:“过儿这番挫了敌军锐气,事不宜迟,即刻下令道:“各部听令,摆下阵式。”她指挥若定,城内将士齐出,二武兄弟带着东西两面的千人大队一齐赶到。郭芙见杨过神采飞扬赶来相助,止不住朗声叫道:“杨大哥”。
杨过收了啸声说道:“芙妹。耶律兄,别来无恙,急匆匆出城,是要去见你兄长还是父亲……”杨过心道:“他此去,定是前往投敌,但郭家恩情难以相报,遂救了这些无辜百姓还城,折其罪过,也算是一份功德。”
耶律齐道:“杨兄弟,原来你早已知道,其时是我误听金人谣言,以为家父被朝庭害死,后又得知家父是被奸臣排挤,抑郁身亡,如今家兄已被元庭启用,身居左臣相之职,家眷亲人俱在,我耶律家几代食朝庭奉禄,怎能不思图报,男儿在世,正当恩怨分明,我也是身不由已,但耶律齐此去,决不会做对不起郭家之事。”
杨过左一挥,说道:“既如此,耶律兄请便。”
郭芙惊道:“齐哥,这些事你为何从未对我说起过。”
耶律齐道:“芙儿,郭大侠是名满江湖的大英雄,又是襄阳支柱,若是说起,不过令他徒增烦恼而已,芙儿,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此去隐居也好,不问世事也好,再不涉足这江湖是非之地。”
郭芙一时气恼道:“齐哥,妄我爹爹对你如此之好,将武功传授与你,想不到,你竟会临危叛变,耶律齐,我先杀了你。”说着挥剑直下,耶律齐只觉颈上一丝冰凉,心道:“我与芙儿恩爱一场,今日即便死在她剑下,也是不妄此生,于是轻轻将眼合上。
郭芙必竞再也不是十八九岁的少女,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思郁良久:“齐哥为人正直,此事必有他的苦衷,当年我一时冲动砍下杨大哥的手臂,愈是不可释怀。”想到此时手间一软,长剑坠地。只觉自小受爹娘宠爱,长成之后,儿女感情之事历受波折,我喜欢杨大哥,偏偏他又爱他师父,如今齐哥又要离我而去,看着他们成双成对,我应才是这世上最命苦之人。”一时心下愁怨交集,“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不觉脚下一软。耶律齐不知所措,顺势将她扶在怀中,“芙妹”。心道:“我夫妻虽一向情深意浓,可在她心里依旧惦念着杨过,甚至在睡梦中还唤过他的姓名。”含泪在她娇额上轻轻吻过,抬头对杨过说道:“杨兄弟,敝人此去再不能相助大宋,芙妹就托付与你了。”他取下身边绿玉棒道:“这是丐帮的打狗棒,里边有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口决心法,拜托杨兄弟日后寻个可靠之人继任帮主。
杨过叹道:“耶律兄,你我一见如故,郭大侠待我有恩,我与芙妹一向情同兄妹,你大可放心,你若不与大宋为敌,你走后我自然会告诉芙妹,说你已战死军中。”
“拜托了,杨兄弟”言毕腾身策马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