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受到锦娘戏弄,无不大怒,当堂将肖初月撂倒就是一顿胖揍!
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冲淡了旋耶扎罗阵亡后笼罩在众将心头的阴霾。灌藉迅速派出两路驿吏,一路驰报纪蒿,一路向万里之外的雒阳给班母和班夫人邓尧、冯菟报喜。
汉大使班超喜得贵子,南道各国都派使者至桢中城往贺。他们就象约好了似的,所派的使者全都是各国的王妃、公主。商尉府现在是南道各国的首府,各国王妃们、公主们、贵族妇人们络绎前来,桢中州的摸岭一时成为胜地。
这些身负家国重任的妇人此次出使与往常不一样,她们都在摸岭住下了。纪蒿卧床静养,她们便一一禀报国中农牧商丁口等情况。
自从纪蒿临盆起,寒菸就一直想来看望,可她是国相,一直脱不开身来。只到五月底,她借巡视各州麦田长势之机,才来到摸岭。
今年疏勒国夏小麦、大麦与夏粟大熟,据邸报,南道各国今年都丰收在望,汉使正在筹划对北道用兵,粮秣已经有了保障,令她心情大好。
来到摸岭时,见鄯善国的王妃陈穀、西夜国国王昆兰、苏毗国南山侯苏温耶母子、莎车王妃赤玊、以及拘弥国、蒲犁州、无雷国等各国贵妇都在这里。见到寒菸,这些贵妇们都小心翼翼奉承着她,寒菸则如什么也未发生一样,与纪蒿一起尽着地主之谊。
可当天晚上,当贵宾们都退去,寒菸才抱着纪蒿哭成了泪人!
秅娃儿已经长成十六岁的豆蔻少女,颥怜则已经成为十四岁的英俊少年,纪蒿一直将他们带在身边,还专门从敦煌郡请了一个世子给他们讲授春秋、尚书。纪蒿是当成闺女和儿子来养的,分明是对他们寄予厚望!
现在,这对少男少女跟着陈隐习武数年,功力大进。秅娃儿与阿兄旋耶扎罗相依为命,当时刚得知兄长旋耶扎罗阵亡的消息时,小丫头曾痛哭失声,其情惨绝。但从当天晚上起,她便一滴眼泪再未流,整整两天她将自己关在室内。
除了汉使夫人纪蒿王子颥怜外,她的室内谁也不准进。颥怜则抱着剑一步不离地呆在她的屋门前,陪着她以泪洗面。
这些年呆在纪蒿身边,秅娃儿深受熏陶,连走路说话都学着夫人样儿。她一直将颥怜当成小弟弟关爱,现在颥怜已经离不开她了,姊弟二人两小无猜,情深义重。纪蒿看中眼中,心中便已有打算,等再过两三年便给他们圆房,也算让勇将旋耶扎罗泉下心安!
“夫人,女公子与小公子一日未食……”吐鸬忧心忡忡地禀报纪蒿。
不得已,纪蒿只得挺着大肚子去安慰一下这个小人儿。她进入秅娃儿房内,将她瘦俏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哭罢,哭出来了,就会好受些……”
对着夫人,秅娃儿终于放开闸门放声大哭起来,等她哭累了,纪蒿才紧搂着她提醒道,“去给阿兄烧些钱,但不准再流泪了。流泪太多,眼会瞎的!”
颥怜则一直默默陪在阿姊身边,两天后,小丫头自己打开门,她告诉纪蒿,“夫人,吾没事了……”纪蒿则热泪盈眶,心痛欲裂。
纪蒿产下班勇后,秅娃儿和颥怜便成了护卫班勇的使者,他们一刻不停地看护着小主公,到最后连摸岭行辕的管家吐鸬要给班勇换尿布,都得向秅娃儿和颥怜颔首。
现在,秅娃儿变得沉默寡言,只是练功更狠了。每天晚上,侍婢们侍候小班勇睡觉后,她便抱着膝盖静静坐在一边。而颥怜则安静地坐在案后陪着她,只到她困了要睡了,才会回自己的屋中跟陈隐睡一榻。
寒菸来摸岭后,她一直躲着不敢见。小丫头现在已经没有眼泪,谁的话她都可以不听,但纪蒿的话她从不违拗。
纪蒿与寒菸抱头痛哭,相对无言,秅娃儿推门进来。她走到寒菸身前,紧紧地抱住寒菸,小脸上荡漾着笑意,小嘴里说,“国相不能哭了,哭多了眼会瞎。阿兄不在了,还有吾。吾兄妹是解忧公主后人,为大汉死是阿兄本份!吾想明白了,哭也没有用,阿兄在天上,一定盼着吾笑。国相这么美,阿兄没福分啊,不过阿兄也一定盼着国相笑!”
寒菸让她说愣了,她抹净眼泪,紧紧地将秅娃儿抱在怀中,“阿妹说得好,将军为国死是为本份,寒菸不哭了。寒菸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吾要令疏勒国国富民强,令龟兹人不敢造次,吾要让将军在天上看着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