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4章 文学3 0(2 / 2)国师,你丫闭嘴首页

那客商一窒,三少爷又道:“不过我知道怎么解救。”

客商大喜,又是隔墙一揖:“恳请英雄快快道来。”

“你们带他去会稽山,寻一唤作陈赟的名医医治,此人最擅截穴封穴之道,必能救他。不过,七日之内若是不能找到此人医治,你家小郎的眼睛怕是要废了。”

家奴们一听,急忙七手八脚将贾少抬了起来,客商朝洞窟一拜:“多谢指点。”一行人也顾不得找三少爷报复,扛着贾少匆匆出门求医去了。

软虹楼的围困一时得解,陈翘儿吩咐几个姑子将受伤的龟公们打发回屋,该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扎,又差仆役收拾了场面,这才亲自吩咐后厨重新准备酒菜,陈翘儿亲自端好,敲开天甲七号房的门。

薛瓶儿来开门,见到陈翘儿,不由得一愣:“老板娘。”平日里,她私底下只唤陈翘儿作翘儿姐,这会忽然却恭敬起来。

陈翘儿点点头,还有些不甚自然地进了屋,没来得及斟酌语言开口,便听见坐在桌旁的三少爷笑道:“老板娘,我打烂了你的墙壁,你不会找我赔偿罢?”

他修眉俊眼,肤白如雪,笑起来使人过目难忘。这张脸陈翘儿原本瞧着很油滑讨厌,然而经过方才他出手相救,却有了一番改观。

陈翘儿咬住唇,摇了摇头。

薛瓶儿连忙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酒菜,放在三少爷面前的桌上,一件一件摆好,柔声道:“三少爷,老板娘她宅心仁厚,可没你想得这般小气。她这是亲自送酒菜来感谢你了。”说罢回头看陈翘儿一眼,笑道:“老板娘您上了年纪腿脚不好,这等事情,就吩咐丫头她们来做好了,何必亲自受累呢?”

陈翘儿微微一讶,她看见薛瓶儿古怪的眼色,又看向三少爷,只见他俊美的面庞朝自己转来,眼神却略显茫然和空洞,他歪了歪头,似在思索。

薛瓶儿忙在一边解释道:“三少爷眼睛看不见。”

陈翘儿惊讶地抬起头,望向他俊美的脸庞这般夺目的一张脸,竟然是个瞎子?

略一思考,陈翘儿出声了,却故意压低了声线:“老身不找你赔。”

听见这略显苍老的声音,三少爷奇怪地“咦”了一声,微微转动头颈:“原来是为老婆子,我还以为是个妙龄姑子。那贾少的口味倒真是独特。”

薛瓶儿很尴尬地看向陈翘儿,目光中带着歉意。陈翘儿心里却很明白薛瓶儿心仪三少爷,总归不想让他知道周围有多少绝世美人,自己跟薛瓶儿从小一起长大,对她心里头这点小九九还是清楚得很。

陈翘儿很会意了。她便配合着薛瓶儿的意愿,用老太婆的声音对三少爷道:“你身上有伤,就住下吧。”

薛瓶儿一听,欣喜万分地看向三少爷。

三少爷道:“老板娘你这个地方好倒是好,就是房钱太贵,我身上的银两快不够用了。”

陈翘儿猜想,他这么说,是怕自己留下来,给软虹楼招来更多的麻烦。于是她淡淡道:“再住几天罢,你上回给的那块凤凰玉,也够留到明年了。”

三少爷洒然一笑:“老板娘真是识货人,可惜那宝贝烫手,最好在袖笼里捂上一捂。”

这是暗暗提醒她,东西来路不正,不要急于在黑市出手,以免惹事。

陈翘儿应道:“人养玉,玉养人,这等好玉,我揣兜里养上个三五年也不嫌长,先把玩上手再说。”

三少爷啧啧感叹:“真是明白人,三五年很够了。”

……

那天陈翘儿做了个冒险的决定,她决定先收留这个三少爷在软虹楼住下。当晚,她便让侍婢们讲薛瓶儿的铺盖枕头搬到三少爷房内,算是默许了他们在一块儿。

第二天一大早,陈翘儿差人补好了天甲七号房的墙洞,并且将相邻的隔壁两间上房都封了起来,以保护三少爷的行踪不被发现,又在门口加派了一个龟公替他望风。

薛瓶儿和三少爷如胶似漆,心情大好,对陈翘儿的这些做法更是感激涕零,亲自来跟她道歉兼道谢:

“翘儿姐,我不是故意说你是个老婆子,只是上回三少爷问起,我顺嘴那么一说……你别介意……”

陈翘儿摆摆手,示意这些毫不重要,只是问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薛瓶儿问:“什么怎么办。”

“你总不能一辈子跟他这么过,软虹楼还要开门做生意,我留着你们两个不方便。”陈翘儿道。

“这……”薛瓶儿手指绕着头发,眼神里透出一丝迷茫陈翘儿这话的意思是要赶她走?

事实上,这些日薛瓶儿成日黏着三少爷,再也没出去接待过其他客人,于是前来软虹楼的许多熟客纷纷跟陈翘儿问起薛瓶儿,问她是不是病了。陈翘儿一一替她挡驾,这多少影响了软虹楼的生意。

加上薛瓶儿本是挥霍用度十分奢豪之人,要吃最好的菜肴补品,熏香首饰皆是上等货色,加上购置衣物等等,也是软虹楼中一大笔开销。

陈翘儿道:“不如这样罢,我替你们想好了,你跟我这些年,也积攒下不少银两,你拿出一半来,我再给你添份相同的,咱们请个像样的大夫,将他的眼睛治好,让他带你远走高飞,治病剩下的银两就当做你们俩的盘缠,从此你就算从良了。”

薛瓶儿睁大了眼睛,半响才说出话来,惊叹道:“翘儿姐,你待我真好。”

陈翘儿安排定当,便开始托人四处寻访名医,过程可谓历尽辛苦,才终于请得好大夫,凑齐药引,将三少爷治眼睛的药弄到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少爷眼睛也一天天好转,渐渐地能够感觉到光线。有时候,陈翘儿按照药方整理药材,从他面前走过,他便笑嘻嘻地道:“老板娘,你今日穿着红色的裙子,是也不是?”

陈翘儿一惊,连忙背过身去,心想他竟然能看出个颜色来了,这倒是不大妙。她压低声音,老气横秋地道:“怎么,就不许老身穿一件颜色稍稍艳丽些的衣裳了么。还是你们这些后生觉得,人老了,便什么也不配享受了?”

“非也非也,人生得意须尽欢,理应及时行乐活在当下,老板娘莫说穿红裳,就是再嫁一回,小生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油腔滑调。陈翘儿摇摇头,从他身旁走开了。

有时候,薛瓶儿会来跟陈翘儿求助,说三公子爱好雅乐,想要听琴可是,薛瓶儿虽然生得美貌,却无一技之长,琴棋书画是一样不会,便来求陈翘儿帮忙。

软虹楼里的歌姬们都各有各忙,谁有空来给这个瞎子弹奏?陈翘儿原本想拒绝,可是架不住薛瓶儿恳求,便答应了她,只是道:“琴坏了两张,这会儿没有空闲的,最多弹会儿琵琶,你问他听不听,不听拉倒。”

于是薛瓶儿去问三少爷听不听琵琶演奏,当然,那弹奏之人,她自然说成她自己本人。

最后,薛瓶儿在屋里拉了张隔光的帘子,钻到帘子后头,陈翘儿抱着琵琶冒出来,一边弹一边唱段,完成了这场偷梁换柱的演奏。

一曲弹完唱罢,三少爷在帘外拍手叫好,连声称赞:“瓶儿姑娘,看不出来你为人温顺,这琵琶唱段里头却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怨气,很是厉害!”

陈翘儿听了抱着琵琶在帘子后面发怔。薛瓶儿走出帘子笑道:“我哪有什么怨气,看见你,我便欢喜的很,吃多少苦半点埋怨都没有了。”陈翘儿连忙抱着琵琶退了出去。

随着时光流逝,一晃又过一个月,三少爷的眼睛能够看见模糊的形状轮廓了,大夫道这是要好转的征兆,再过七天,便能彻底复明。

薛瓶儿和陈翘儿听了,各自都感觉欢喜。

瓶儿的欢喜挂在脸上,从她笑容满溢的梨涡里看得出来翘儿的欢喜埋在心底,冷冷地打理着软虹楼里的大小事务,每日算算账点点人,日子过得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每天早晚去给三少爷煎一回药,然后让瓶儿送进屋去。

再过七天,他们就要一起离开了,这样也很好,软虹楼又会恢复从前的平静。陈翘儿心想。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等到第七天,三少爷的眼睛也还未复明,危机却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