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蝶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发寒,十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这不正是她硬逼他的吗?他对她越好,她越反抗,那么他对她冷漠以待,她是不是就好过了?
当童静雪和景依婷手牵手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当童静雪一惯痴情地看向他,亲密地唤他“阿曦。”放开景依婷的手向他奔来的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对的。
栖蝶努力地克制、再克制,露出一抹潇洒大气的微笑,抬头仰望他,只有仰望他,眼泪才不会流在他的眼皮底下。
她在他跟前,从来都是脆弱的,这一次,她要坚强!
莫宸曦淡淡扫了她一眼决定送来之前,就知道她不会接受,她是原则性和自尊心都那么要强的人,在成为柳栖蝶之后,原本没有的骄傲并着她的原则和自尊疯狂滋长,已然到了他难以承受的地步,也许如今的莫宸曦,亦有着同样的甚至凌驾她的骄傲和自尊,一再被她当面拒绝,无情践踏,正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扇在肉上,换谁,都疼。
还是不忍她受饿,堂堂的柳三小姐,到了东方会馆饿肚子?呵,谁信?
所以,便命人叫了童静雪和景依婷过来,女人和女人,总不会再拒吧。当着童静雪的面,她多少会吃两口。
他想,她之所以面对十年后的相见毫无感触,无非就是因为童静雪,正如她所说,今日的柳栖蝶不屑于和别人同争一个男人!
如此绝情绝义,无非是要他好好对童静雪,好好做回那个万人口中痴情专一的男人,好好保持他在百姓心中的完美形象,这才是她眼里的他,如今该做的。
那么,他便照做吧,只要她不再因为他,而自虐。
所以,他只能在她面前,甜蜜地搂住飞奔来的童静雪,让她安心、放心。
柳如嫣迷蒙不清地看着面前的莫宸曦,和之前日本人面前的莫宸曦完全判若两人,照说,如此这般让栖蝶难堪受辱的话,她登时就该冲上去煽他一巴掌,但,冲上去的那一步却怎么也跨不出去。她以女人的直觉来判断莫宸曦的行为和言语,日本人面前的莫宸曦绝非只是对栖蝶的逢场作戏,此刻的莫宸曦也绝非如出口的恶言那般招人恨。
以她曾经的经验看,他和栖蝶之间,一定有着某些如刀刻骨的过去,面对如今悬殊的身份,才有了某些克制的必须。
莫宸曦盛满一碗粥递给童静雪,温柔地说:“你不是念叨着想吃我煮的粥吗,今晚特意做给你吃的。”
“噢?这么说我们都是沾静雪的光了。”景依婷在旁边打趣。
莫宸曦浅淡一笑,没有答话。
童静雪已是因他这一丝默认的笑,感动得不顾在场人,踮起脚尖来在莫宸曦的左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莫宸曦拥着童静雪,看了看景依婷,道:“招待两位贵宾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转头看了一眼柳如嫣,“我还有事,失陪了。”随即大步昂扬地走出门去,再没回头看她。
柳如嫣走到栖蝶跟前,站在方才莫宸曦说话的那个位置,将手里的碗递给她:“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别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