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姝捏着薄薄的信封嘴角微微翘起,这回应该不是张留言条了吧。
牛启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柳云姝说,“嫂子,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按理说,除了参与行动的同志,是不能外泄的,老大这次可是为了叫嫂子你放心破例了,这事嫂子你心里有数就好,可千万不能跟旁人提起,就是父母兄弟也不成。”
“嗯,我明白,绝不外泄。”柳云姝郑重的跟他保证,见他这就要走人,忙又追问,“我给他准备了点成药,没想到会有突发情况,都还没来得急给他,你能不能帮我捎给他?”
“老大他们已经走了。”
牛启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才接着说。
“嫂子你大概有所不知,这次的任务对象其实是安插在我方内部的敌特份子,身份特殊,任务棘手,老大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摸清了他们的人员和窝点,在肃清敌人的那一刻,未免耽搁久了再横生枝节,早就等候在城外的卡车就开进来押人了。
老大趁着仅有的一点儿间隙匆忙给嫂子你写的这封信,还特意叮嘱我安顿好局里就来跟嫂子你替他解释这事,也好叫嫂子你能安心睡个踏实觉。”
“好,我知道了。”柳云姝心里沉甸甸的,她今儿个一时兴起跑去县城,居然险些坏他大事,他非但没怪她,反倒顶着违反纪律的风险托人来跟她解释,这份熨帖的心意,怎能叫她不感动。
柳云姝掩映在夜色中的神思有点儿飘,牛启民心里琢磨着事,倒也没留意,默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嫂子,要不这样吧,东西你先准备着,等我联系着老大,再给你准信。”
“那就麻烦了。”
“嫂子可别跟我客气,以后有事,招呼我一声就成,老大临走前,可是下令要我照应好嫂子。”
牛启民大抵也不想叫旁人瞧见了平白招惹闲话,柳云姝挽留了几次都被他给拒绝了,匆匆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吹着清凉的夜风,柳云姝捏着手中的信封盘膝而坐,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
前世的时候,被人洗脑了的她究竟是在忙活啥,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傻傻闷头自我封闭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以至于她这会儿抱着脑袋懊悔都来不及。
“云姝?唉吆喂,你个臭丫头,大半夜的不好好搁屋里头睡觉,跑房顶吓唬人!”
“屋里太闷睡不着,房顶有风,吹着还凉快点儿。”柳云姝边随手把信封揣进了兜里藏了起来,边嘟着小嘴咕哝,“你不陪着爸和田爷爷他们喝酒,跑出来干啥?小心回头叫田爷爷刺你,有你受的。”
“嘿嘿,田爷爷和周爷爷一高兴都给喝趴了,索性就搁田爷爷那边歇下了,我刚安顿好咱爸想来房顶吹吹风,这不差点没被你给吓着。”
柳大力喘着粗气儿在她身边坐下。
“振彪和高峰这俩人突然就走了,再没人跟我一块睡房顶了,我这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了都。”
是啊,她也很不习惯。
柳云姝心底升起浓浓的不舍和思念,刚刚没急着去看杨振彪给她的信,这会儿却突然的就迫不及待了。
眼瞅着柳云姝跟火烧屁股似的蹿了下去,柳大力脸都黑了,吓死他了都,真想追过去敲她俩脑瓜崩,黑天半夜的都不怕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