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汪氏瞠目结舌,“难道,我们天佑就白被打了这一顿了?”
“那你想怎么样。”里正一拂袖子,道:“要让我把天佑半夜爬到三春床上的事情,给全村人都昭告一遍吗?”
“你不要面子,我老许家还要面子。”里正把脸一沉,道:“我们老许家,丢不起这个人。”
他不光是田台乡的里正,还是许家的族长。这会把族长的威风端出来,汪氏顿时无话可说。
要知道,只有在县衙才能断官司审案,乡镇里都以宗族自治为主。族长的手里,握着祭祀、族田分配等等大权,甚至可以主宰族人的生死。
族里有了什么难以决断的纠纷,都是请族长裁决。
“行了。”许金水把汪氏拦下去,拱手道:“我家的事,扰了大人清梦,实在是过意不去。这大半夜的,也实在是不便,改日我再上门赔罪。”
里正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语重心长道:“金水,我瞧你头脑清楚,是个可提携的后辈。但你看看,最近你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得把家给管好了,别让妇人蹬鼻子上脸。”
“是是是,您老人家慢走。”
“我再多嘴一句,”里正朝着许三春努努嘴,道:“这就是个惹祸的根源,你得赶紧处置妥当,别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
在这件事上,许三春明明就是受害者。但在里正看来,正是她行为不端,才惹出这等事情。
送走了里正父子,不一会儿郎中便到了许家。对许天佑一番诊治过后,开了方子等天亮后再去抓药。
天色才刚蒙蒙亮,陈婶带着陈惠、陈虎前来上工。昨日夜里发生的时候,他们都有所耳闻,陈婶让陈惠守着灶台,自己端了一碗熬好的粥来到许三春房里。
“你没事吧?”陈婶把碗放在桌上,关心的问着许三春。
闻着粥米的香味,许三春从床上爬起来,一勺一勺的喝完。这一夜她再没睡着,眼底青黑,黑白分明的杏眼里也有了血丝。
她再怎么坚强,也还是个姑娘家。昨夜遇到那样的事情,凭着心底一口气给撑了过去,后来才知道后怕。
要是自己没有放擀面杖在枕头下,该怎么办?
要是里正偏帮许金水来诬赖自己,该怎么办?
越想,许三春越是觉得侥幸。
一边吃,她的眼泪一边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婶叹了口气,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这世道就是这样,我们做女子总是要多受一些委屈。”
许三春抹了一把眼泪,双眼灼灼。
“凭什么?”
凭什么,女子就要忍气吞声地活着?
凭什么,女子就只能依附着父兄过活?
要不是这个操蛋的规矩,哑娘有银子,到哪里她们都能活得好好的,哪里用看他人脸色,受如此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