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晏珠刚回到鄞安伯爵府,连鄞安伯和洛姨娘都没见到,就被白老太太的人带去了世安居。
这个白老太太,一门心思都是为了白家,若知道白晏珠干了什么有败家风的荒唐事,定不会轻易饶过。
虽说出嫁从夫,但她这个夫君,和她根本不是一条心,哪怕她会被白老太太捆了沉塘,他恐怕也不会站出来替她说一句好话。
别人是靠不住的,唯独靠自己。
“跪下!”
白老太太坐在铺着毛毡的红竹扶手椅上,握在手中的拐杖一跺,一旁花几上的青花白釉花瓶猛地抖了抖,险些掉下来。
人虽老了,却是中气十足,白晏珠暗自有些佩服,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外公,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想到这儿,微微红了眼眶。
旁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是觉得委屈,姜懿茹和白巧璎看着这一幕,更以为她又要做戏。姜氏一急,差点站起来骂人。
而白晏珠又想到的是,坐上也是一位老人啊,虽是满脸严肃地要她跪下,可她分明也看见了她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和一双微微内陷的眼睛中的一丝不忍。
跪就跪吧,她是长辈,长辈严厉地教育晚辈是应当的,或许她做的某些事,就是不合这个时代的规矩礼仪呢。
白晏珠提了提裙裾缓缓跪下,微微低着头,没再看上座的白老太太,而是乖巧地等着坐上的人教训。
白老太太微微张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和惊讶,这个孙女,她虽从来不喜欢,但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这模样,倒一点不像以前的她,难道是因为嫁了人,所以才变了性子吗?
抬手揉了下太阳穴,转而道:“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一丝不可违抗的威严。
“请祖母明示。”白晏珠干净利落地回道。
她自然知道白老太太说的错是什么,只是这本就不是她的错,她没有直接承认的道理。
一开始想逃婚是不对,但她确实是被敲晕了送进世子府的,之后发生的事情嘛,按照云菽她们所说,以及爱嚼舌根那些人所言,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传的基本都是,白晏珠成亲当天贪睡不醒,误了良辰吉时,……一类的话语。
贪睡?好笑!
现在的白晏珠,并不想过多解释。
若换做以前的白晏珠,此时应该会委屈地为自己辩解一番,说自己怎么怎么的没有做错,要么就让两个丫鬟背锅。
白巧璎坐在一旁,狠狠地捏着袖口,竟不知那个只会撒娇做戏的白晏珠,何时能这么沉稳地应对祖母的斥责了。
她最是了解白老太太的脾气,你越是撒娇卖乖,她越是生气,所以白晏珠以前才会经常惹白老太太生气。
本以为今日白晏珠还会像以前一样,先哭一通,然后找各种理由推脱,实在不行就装晕。
可没想到,她这次会用如此周全的话来回答,既不说自己没错,也不说自己有错,在坑上看着,就是不往底下跳。
白晏珠,几日不见,倒是长进不少,我当真是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