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大皇宫。
建于曼谷王朝拉玛一世统治期间1782年,是金碧辉煌的泰式建筑群,极富异国风情,也是他们民族的象征。宫连宫,殿环殿,最著名于世的怕是那些宝塔似的尖顶,带着高不可攀的神圣直入云霄。史上有记载,从拉玛一世到拉玛八世,均居于这大皇宫内。直到1946年,拉玛八世宫中被刺,拉玛九世才搬至大皇宫东面的集拉达宫。从此,大皇宫存在的价值更多是满足各国游客们的好奇。
她游转在参观的人群里,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到暹罗王国的皇室生活剪影。从繁盛到衰落,从集权到只剩个“象征”,历史的车轮从来没有停止过。正与邪,生与死,是人类永恒的话题。正如这些象征权威的宫殿里保存的各式各样雕刻,既有恶魔丑陋的脸孔,也有神灵威严的身姿。高挂屋檐的佛铃随风叮铃,仿佛是生命对信仰的低颂。宫墙上的长廊壁画更是不可重造的艺术,用极其细腻的手笔描画印度诗史罗摩衍那的精华。
然而,她的热情很快被一个个窜动的脑袋和拥挤嘈杂的人群折腾得所剩无几,到最后已经视觉疲劳,精力枯竭。坐在壁画长廊前的阶梯上,她想起“步一族”攻略上写过:
“出门游玩,切记别遮太阳伞。自然风光无限,无需增添煞笔。”
当时读着,不知其中的含义,此刻她才算是领教到真谛:一眼望去,太阳伞接伞,花花绿绿,整个金碧辉煌的皇宫就这样徒增不少挡风景的道具。想拍几张风景照,底角总避不开那些花伞,最后也只好作罢,独自躲到这清凉的地方图个眼“静”。掏出手机,她点开闺蜜的对话框,写下一句:
“我在四面佛像前许下一个心愿,不知道能否实现?”
“据说所有的许愿,如果实现的话,都是要还愿的。”闺蜜立刻回复。
她打出个笑脸,然后点开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发出一条短信:
“你,在哪里?”
“泰国啊。”
回复得总是很快,那个男人从来不忽略她的短信。露出一个邪笑,她立刻启动“搜索附近人”的功能。地球再大,也不过手机那么宽在“朋友”列表内的,别想跑出手掌心。
湄南河,曼谷的“河流之母”,环绕着大皇宫静静地流淌着。她走到河岸边一个优雅的餐厅外,隔着明亮的玻璃窗,终于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低着头,专注地玩弄着相机。那一刻,她凝望那个清晰而真实的轮廓,居然忘记移步。他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永远是高傲而冷酷的,如银河般深邃,猜不透摸不着。唯一不同的是,多年不见,他更显得黑黝,却不苍老。
如果说,人有魂魄,那么此刻的她定是为他失了魂,丢了魄。掏出手机,她熟练地又发出一条短信:
“。”
透过明净的玻璃,她望着他:抬眼,瞟向桌面的手机,接着转头,目光穿透彼此的距离,落在她的身上。她嫣然一笑,仿佛是朵红色玫瑰刹那间绽放,只为捕捉他的目光!一抹少见的惊讶之后,他风尘的脸透出一道柔光,悠然地拿起手机,指尖在银幕上点击几下。她的手机立刻“嘚嘚”震响,显示几个字:
“偶遇亦是缘,进来吧!”
“只有傻人才相信所谓的偶遇!”她窃喜地嘀咕一声。
其实,他一点也不傻,只是喜欢在她面前装糊涂。
推开餐馆的门,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他。当坐到那张餐桌前,她的心已经被封入“绝情谷”,带着不可动情的神咒!那是后来,她给闺蜜楚香儿讲这段故事时用的词。只是她不知道,当时频频闪动的眼神已经出卖深锁在灵魂里的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