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有一丁点痛失故友的样子?
“我只是在笑,井二公子好像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
她像是仔细想了想:“传闻中的井二公子是个温润如玉的绅士,有着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冷静,就像是这个世界天生的旅行者,哪怕骄阳似火,哪怕大雪纷飞,也阻止不了你前进的步划,亦催促不了你为美景而停的脚步。我记得有一本杂志好像这么形容过?”
“但我今天看着,好像相较于一个旅行者,反而更像是一个有点罗嗦的老人家?”说到最后,柏烟染又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的,这次的笑竟是还有几分到达了眼底,像是真的被愉悦到了的样子。
“……”井秋晨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他怎么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跟柯腾那个畜生差不多的样子?都有点欠揍,要非说哪里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那个畜生比她要更加欠揍。
“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应该要先回答你哪一个?”
“不如就挑几个我觉得我现在能够回答你的吧。”又是没等井秋晨开口,柏烟染就已经自顾自的把话给说了:“我跟安琪认识很久了,如果非要追溯的话,比你还要久。”
“不是柯腾通知的,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是柏家的大小姐,美之源知道吗?跟博远集团有来往,他们要来吊唁,所以我才知道,而且你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有点失了水准,毕竟安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去世这么大的事,整个网络上早就已经闹开了,要知道葬礼日期和地点什么的,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井秋晨的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也不知道是因为柏烟染这种说了跟没说相差无几的回答,还是因为她一句话说到最后都还没忘记吐糟他一句的原因。
“那……”
“我回答了你两个问题,按理说你也应该回答我两个问题,不过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问你的,所以这两个问题就先留着吧,等我想起还有什么要问你的时候,再问。”又是井秋晨才刚开口就被柏烟染打断了,她像是有点上了瘾似的,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故意一般。
“现在,我们还是去送送她吧,不然省得到时候有些人的耳朵和脖子,都快要跟脑袋搬家了。”略一停顿,柏烟染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未变,一如最开始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攀谈。
井秋晨原本还因为被柏烟染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有些不高兴,现下听了她这话,挑了挑眉,视线像不经意一般往旁边扫去,正好看到那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人来不及撤回的身影。
但他也没急着跟柏烟染一起,站在原地,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沉默着,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难看了起来。
“井先生,我知道你见不了她躺在那里的那副模样,但你是安琪这辈子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不去送送她,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而且,死别或许说不准也会迎来另一种的柳暗花明。”
井秋晨垂着的眼眸豁然抬起,却只见原本语调严肃而诚恳的人,此刻却挂着狡黠又调皮的笑,像是那种深度而富有深意的话,不过是她随口说出来逗他玩的一样:“你说我说得对吗?井先生。”
井秋晨的眉心都快拧成了一个死结。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物种?这股无赖的气息,是属于天生找揍的吗?
像是察觉不到井秋晨的那股恼意一样,柏烟染还在自顾自的谆谆教诲着:“甚至是我还觉得,这个葬礼上谁都可以悲伤,但唯独井先生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