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留心了,的确比平时黑了不少,也安静不少。
罗拉见管弈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有些忐忑,又说道:“爸爸今天打渔去了,管大哥也出门了,我在后院没听见你喊人不是很正常吗,至于灯,你屋里的灯不会自己开吗?今天门口导灯坏掉了,我怎么知道这么巧?”
当然不巧,是她弄坏的而已。
村子里每家每户门口都会装着一个导灯,可以照亮很大一片地方,就是为了给打渔晚归回来的人照路的,天黑夜暗的,磕着拌着是常有的事。
管弈朝门口看去,外面果然一片漆黑,导灯没有亮。
颜宛晴冷哼一声,还想继续说什么,可看到见罗拉近似挑衅得意的目光,她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她刚刚在做什么?这里本来就是罗拉的家,开不开灯自然是主人家说了算,就因为自己怕黑?别说她没有证据说罗拉是故意的,就算挑明白了又有什么意义?期待管弈看清楚罗拉的真面目好让他远离?她又是什么身份让管弈去厌恶谁?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因为刚刚的事迁怒了而已,害怕罗拉看到自己的丑态,看到她在管弈面前有多难堪……
颜宛晴无比讨厌这样的自己。
渐渐想清楚的颜宛晴慢慢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轻轻送出一口气,轻声道:“抱歉,刚刚我有些失控。”
罗拉一怔,嘴角的得意还没有形成就凝固在嘴边。
不该是这样的,按照她的想法,颜宛晴不应该看清楚她的故意,然后被激怒大骂吗?这样她就可以让管大哥看看这个女人有多蛮不讲理!
她做了那么多,故意留她一个人在房间,故意关了所有的灯,故意无视她的声音,还费劲儿弄坏了门口的灯,结果就这么轻飘飘地结束了?她准备的好多话还没有说出口!
计划被打断,罗拉僵硬地笑笑,不情不愿地接受了道歉。
管弈眼中闪过一道意外,似乎也没想到颜宛晴会道歉,分明看出了罗拉的故意却轻易低头,一点儿也不像是他见过的颜宛晴。
罗拉粗劣的谎话骗不了人,后院到这儿也不过几米距离,而他抱着颜宛晴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屋子后面站着人,知道罗拉就在那里。不过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利的事,他也懒得理会。
颜宛晴直感觉周身疲惫不堪,从心到身,不想再去看两人,自顾自地上床半躺着,她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拒绝交流。
可管弈还记得她的伤口。
“有没有一些药酒?”管弈转向罗拉。
罗拉还沉浸在计划半路夭折的愤恨里,乍一听见管弈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药酒?”她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打量着管弈:“管大哥,你受伤了吗?”
管弈面色有些不耐烦,声音微沉:“有没有?”
罗拉如捣蒜般点点头:“有有有。”说完,一转身就跑了,生怕慢一拍。
管弈再次看向床上的人,她的半身微侧回避,这是一种拒绝交谈的信号。
罗拉很快就把药酒拿来了,递给管弈,“一会儿爸爸回来我们就可以吃饭了,等吃完饭,我给你上药吧,我手法可好了。”
她仍然以为是管弈受伤了。
“不用。”管弈看不出药酒是什么牌子的,不过治普通的跌打损伤应该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