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我们就这样两个人再好好待一会儿,好吗?”她虽然很想再见见兄长,缊华,曦华还有嫂嫂和侄儿,但是她不能见,若是见了只会让自己更舍不得他们,还会让他们伤心难过,让缊华和曦华看着母亲生命消散,太残忍了。
“好,就我们两个人,只有我们两个人。”赵煜吻着萧淑清冰冰凉凉的额头,他想让自己的温度通过唇瓣,渡给萧淑清,他的清儿太冷了。
“赵煜,答应我,要好好的。好好做一个帝王,好好做一个父亲。将来,将来,若是再遇上一个真心爱慕你的女子,就娶了她,让她好好陪着你度过余生。”赵煜是皇帝,天下怎可一日无国母,后宫怎可一日无中宫呢?
“清儿,我这一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个女子,你一个妻子。”赵煜是断断不会再重新册立皇后的,皇后是嫡妻,除了他的清儿,其他女子都不配。
萧淑清扬起嘴角,笑的一如当年那个明媚温柔的淑清郡主,如当年初嫁给赵煜与他琴瑟和谐赌书泼茶的太子妃,亦如当年太极殿册封大典上和赵煜携手接受百官朝拜的皇后。她这一生,先是郡主,是太子妃,是皇后娘娘,最后才是萧淑清。外人眼里,她都是那般端庄得体,温柔娴静,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但是,她也曾少女情怀总是诗,憧憬过和心爱之人鲜衣怒马逍遥天下,闲敲棋子月下饮酒。只是此生,她都摆不了身份的束缚了。
但她觉得,自己是没有遗憾的,她是知足的,有夫如此,她不甚庆幸。
“赵煜,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嫁给你,但是我们不要再做皇族之人了,生在寻常人家,就很好,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养花种草,倚楼听雨,就很好。”
“好,下辈子,再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都是要做夫妻的,”赵煜吞下苦涩的泪,引着萧淑清看向窗外:“清儿,你看,窗外的牡丹还开着,灼灼其华,芬芳馥郁,多美啊。”
“其实我最喜欢的花,是矢车菊,幼年时候,你带我看过的矢车菊。”那是萧淑清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花,虽不及牡丹华贵,却美得让人心醉:“赵煜,你好久没府过琴了,今日,再为我抚一次吧。”
床榻之侧,窗柩之下,放着一把琴,那是许多年前,就有的一把琴,只是后来很少再抚了。
今日,琴音再显,抚琴之人依旧还是多年前模样,玉冠挽发,俊美侧颜,莹白修长的指,在温柔的春光下,美得像一帧画,而那人,就宛如名家书画中的谪世翩翩公子。
琴音流转,高山流水,冷冷汀汀。
一曲罢,故人去。
终是逃不了天人永隔,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