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山羊胡中年,也就是大成国钦天监监正赵元栋。
“赵爱卿,五年前令兄赵元梁是犯了什么事被陈肃处死的?”
赵元栋把头埋低,“禀圣上,家兄是因在言语上与奉北王起了争执,顶撞了王爷,这才横死...”
“争执...”皇帝先示意各位起身,然后呢喃一句,后又讥笑道,“横死?秒呀,赵爱卿,横死这个词用得好!”
皇帝如患了癔症一般,说完就哈哈大笑,“奉北王真是好大的能耐,朝廷命官的生死也能轻易裁决...哈哈哈。”
无须老者是大内总管何启然,小时候入宫,一直服侍先帝,也是看着当今圣上成长的人之一,见皇帝如此模样,不由得忧心忡忡。
因为何启然这个老太监知道,皇帝这是怕了。凤凰这种祥瑞的出现,如果有人刻意引导舆论,绝对会是一场天地色变的大灾难。
而祥瑞恰好出现在这位在军中威望甚高的奉北王周边,更加的耐人寻味了。
何启然侥幸提醒道,“皇上,奴才打小就笨,没看过几本书,没有赵监正的见识广博,不过奴才的家乡似乎有一种土鸟也是和赵监正描述的叫声一样,也许是赵监正多虑了吧。”
老太监活了六十余年,早就成“精”了。这一番话立马打消了皇帝心中的担忧。
这世间万事,靠的不就是一张嘴?天子的话更是圣言,区区“土鸟”还能破圣言?
五人中一直没说话的长须老者,垂着眼帘,双手揣进袖子,有气无力的说,“皇上,赵大人世代居住江南,从未登过如此高山,兴许一时不适应,出现幻听了吧。”
皇帝看着长须老者一眼,觉得颇为称心。这位可是当今内阁首辅杨言之,又是皇帝的老师,说的话难道还没可信度,于是很认可的点头。
“杨首辅所言极是。”
魁梧汉子睁大眼珠,然后手指不禁微微颤抖,暗想,“我滴个龟龟,本以为老太监没有人性,原来读书人也杀人不眨眼呀。”
何老太监一句也许,杨首辅一句兴许。注定了钦天监监正赵元栋再也没有在朝堂上说话的机会了。
皇帝察觉到了魁梧汉子的异状,“常将军难道还有其他见解?”
魁梧汉子是大成国武将常青,三个月前还是京卫所的一名小兵,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升官速度之快,大成自开国以来,闻所未闻!
常青连忙惶恐摆手,“没有,没有,小人就是个农家汉,能有啥见解。”
“奉北王陈肃也曾是个农家汉...”皇帝有意说道。
常青更加惊慌道,“奉北王战功赫赫,哪里是小人能比的,比不得,比不得。”
皇帝深深看了常青一眼,表情十分恼怒,“朕说你比得!你就比得!”
常青吓的立马跪地,“是是是,小人比得...比得。”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拂袖,难道朕就不能有自己的奉北王?
杨首辅站得摇摇欲坠,似乎都快睡着了,眯眼看着常青,“第二个奉北王?呵呵。”
皇帝对常青的想法,朝堂上大臣们皆心知肚明,所有人都听之任之,皇帝对常青的加官进爵没有受到丝毫阻拦。反而大臣们还助长一番。
其实原因也并不难猜,因为大臣们希望:奉北王最好别活过今夜三更。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位光速升官的常将军与奉北王之间的联系时,刚刚出去打探的侍卫却是带着一身伤回来了。
侍卫用手稳住插入左肩的铁钩,鲜血淋漓的,惊慌跪伏在地上道,“皇上,有刺客!”
皇帝还没有说话,常青立马大叫,“护驾!谁敢伤害皇上!得问问我老常答不答应。”
皇帝站在常青身后,对其行为颇为满意,只要足够忠诚,成为下一个奉北王也未尝不可嘛。
老太监何启然也不顾侍卫受伤,提着衣诀上去就是一脚,“没用的东西,胡说什么呢?这可是泰安山!哪有什么刺客。”
“况且整座泰安山,也只有奉北王一户人家,难道你说的刺客是奉北王不成。”
老太监阴测测的面容让常青不禁心头一寒。
这是要把奉北王往死里算计呀。
侍卫被踢翻在地,忍着痛又重新跪好。
皇帝微微摇头,问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朕听听,看是否如你所说,有刺客意欲不轨。”
侍卫此时肩头鲜血如注,浸湿了大片衣襟,依然抱拳答,“禀圣上,奴才受命前往打探,不久后便发现一孩童,奴才担心惊扰了皇上,想要将其打发了,没曾想,刚要近前,就冲出数名青衣人,与奴才们缠斗起来。”
皇帝眉毛轻挑,有些自嘲笑道,“你们是天子侍卫,还不如几名青衣人的身手?”
侍卫惭愧咬牙道,“奴才该死!”
“罢了。”皇帝嗤笑一声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孩童?孩童?难道是...”
“杨师,陈肃家的二小子现如今几岁了?”杨言之是皇帝的老师,这句话当然是在问他。
杨首辅老神在在,“禀皇上,洪德元年奉北王妃产的二子,到今年正好五岁了。”
皇帝忽然开怀一笑,远视山头,看见一道模糊的小身影在蹦蹦跳跳的冲着这边赶过来。
侍卫也看到了,同时面色一变,“皇上,就是这个孩童,小心他身边的青衣人。”
何启然一挥手,众侍卫就准备一拥而上。
皇帝嘲讽道,“朕的侍卫就只会对付孩童?”
“放他进来!”
侍卫们纷纷惭愧退下。
陈修平蹦跳着追着大鸟,虽然叫声已经消失了,但他相信大鸟就在前方。
只是他的前方不是大鸟,而是一条人间的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