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箐短促惊呼一声人已出了西厢书房。
他攒着她的手非常用力腕子很疼身躯往外挪移的同时她瞥见他手背青筋暴突。
“夫君!你……”先听我说!
“砰”一声巨大的门响打断她的话语,魏景已携她入了正房房门“哐当”一声巨响被重重拍上。
“你先……”
“阿箐?”
她的话语再次被打断,魏景倏地转身:“你为何想着立女户?”
他本是一个很敏锐的人,邵箐户籍和寇家一起之事寇玄不敢自专是请示过他的因此虽没亲眼目睹,但情况他一清二楚。
他当即就浮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魏景呼吸渐急猛地一把攥住邵箐的肩,俯身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质问:“你说,是也不是?!”
邵箐这才直面魏景,见他神色震惊,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那双大掌像铁钳子似的她肩膀被这么一握,感觉骨头仿佛都要裂开似的:“好疼!你先放开!”
她挣不开蹬蹬蹬连退几步。
往时只要她微微蹙眉魏景总会十分上心但这回她面露痛楚之色,魏景却未肯放松丝毫。
“阿箐你不能离开我!”他随着邵箐急进,最终她被生生抵在屋柱上,退无可退。
魏景何其聪颖,其实他方才已隐约察觉邵箐某些想法,但他不信,急急追问。只她没有第一时间就一口否认,却是隐隐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只有你了!连你也要舍弃我吗?!”
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遭遇了最沉重血腥的背叛,他直坠深渊,满身枷锁。在这个连挣扎求存亦奢侈之际,幸而还有一个可以托之于后背的同伴不离不弃,相扶相持。
她就像一束光,虽单薄却明亮,照亮了他孤寂黑暗的前路。
苍天没有彻底遗弃他,他终究还有她。
他顽强挣扎,未必不是因为有她的陪伴,二人跌跌撞撞,终于趟过荆棘遍地的隘道,初初觅得安稳。
然在就在初见曙光之际,这个他仅有的伴侣却欲离他而去。
连她都要遗弃他吗?!
不,不可以的!
魏景神色大变,黑眸渐渐泛赤,那双大掌紧紧攥着,如溺水者抓住了他的最后一根浮木。
他不能松手,他一松手就一无所有,将溺毙在这滔天巨浪当中。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不,不!”
“即便我死了,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说过要护着你此生的,如何敢食言!!”
质问到了最后,成了嘶吼,魏景额头沁出一层细汗,痛苦而执拗,神色却狂乱,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他无法控制爆发的情绪,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俯身,逼近邵箐。
“我没有!”
肩膀很疼,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了,眼前高大的男人双目泛红,如有血光,浑身煞气犹如实质,邵箐鼻端仿佛能嗅到腥甜的气息。
她第一次直面魏景这种爆发,直接针对她,尸山血海趟出来的凛冽气息,如泰山压顶般当头罩下,压得她几近喘不过气来。
心脏突突疯狂跳动,头脑嗡鸣,非常没出息的,邵箐这一刻怂了,她挣扎着痛呼:“我没有想过离开你!我没有!!”
“我没有!我真没有!!”
一声高呼犹如数九寒冬的山风吹过,让魏景沸腾的血液降温一瞬,他瞪大眼睛:“真的吗阿箐?”
他如沙漠上绝望的旅人骤见绿洲,不可置信中带着狂喜,面上残余着方才未来得及褪尽的狂乱,劫后余生心神巨震,种种鲜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最奇异的表情。
他激动,也急待回应,忙忙又追问:“阿箐?是真的吗?”
在刚才,邵箐是有惧意的,但此刻看着他这种身处深渊仰望明月的表情,复又添上一丝心酸。
很复杂的情绪,但现在她是不敢再否认了,喘了一口气,点头,哑声道:“我没有想离开你。”
“那为什么你要立女户?”
魏景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好在邵箐灵光一闪,她道:“我们不是没拜天地吗?这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如何能这般直接归一处了!”
还真是的,原身乃傅皇后亲选,圣旨赐婚,司天监择取的吉日,太常等一宗官员操持婚仪,并迎进齐王府的,上玉牒,拜帝后,不可质询的齐王妃。
但却差了拜天地这一步骤。
原因是大婚前一个月北境生变,对鞑靼的最凶猛一战打响,魏景毫不犹豫奔赴北疆。
新郎官缺席,但大婚却并未延期,全因他幼时得高士批过命,二十及冠前,必得成婚,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皇家的娶媳,拜堂这些反倒不是最重要的,迎亲本就不需要皇子亲至,所以,一整套下来,也不影响原身嫁入皇家门。
彼时,傅皇后怕小儿媳心里委屈,再三强调等魏景回来就补上余礼,为此,她还亲笔写了书信,命人送往北境,叮嘱了此事。
因此,魏景也是很清楚来龙去脉的,他闻言一呆,随即急道:“阿箐,委屈你了!”
他竟是忘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