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佟长老才开口问道:“你可是叫赖三?”
见佟福语气温和下来,赖三这才感觉稍微松了口气,连忙恭敬回道:“回长老,弟子正是赖三。”
佟长老突然直视赖三双眼,嘴里似颇为看重似的,当着众人的面赞赏道:“好!很好!没想到,我这个主管纳新多年的老手,竟也会看走了眼,使得明珠蒙尘啊!”
赖三不知对方话里是什么意思,内心有些惶恐不堪,连忙低垂着额头,连连称道:“弟子不敢!”
过了半响,佟长老终于不再看着赖三,转而指着围观的弟子,大声数落道:“你们这群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不赶紧给我散去做事!”
“是!”
众人忙道了一声,这才吐了大气,如获大赦一般作鸟兽散,一下就没了踪影。
转眼之间,偌大的场中仅仅留下佟长老与赖三两个人,只是两人心境显然不尽相同。
赖三心里忐忑得很,也不知道佟长老会如何处置自己,而反观佟福却仍是一脸威严相,猜不出其心里所想,只是那眼神死死盯着赖三,似乎要从他的双眼里看出什么一样。
赖三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却只能强装作镇定,可其实手心背上早已紧张地渗出了汗来。
过来一会儿,佟长老见看不出什么,于是便对着赖三道了一句:“你且随我来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说罢,转身直奔内堂而去。
“是。”赖三心里虽有千百个不愿,可哪敢抗了佟长老的意,只能顺从,毕竟眼下这状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边走,他一边心里嘀咕着,自己只不过是无名之徒,想来这佟长老应该不会为难才对,再者这么多人都知道他被长老训话,若是出了事情,佟长老显然是拖不了干系的。
想虽是这么想,不过赖三心里还是没底,毕竟佟长老在杂役房可是只手遮天,若真把他怎么了,恐怕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佟长老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赖三,自顾自地走着,赖三只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保持警惕,同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一路经过了几个回廊,终于在一座堂前停歇了脚步,只听见“吱呀”一声,佟长老两手推开木门,赖三突然觉得一股香气迎面扑来。
这定是上好的南海沉香木的味道。
光是闻上一闻,便会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说到内堂,这里平日就只有长老级别的人方才能够进来,赖三也想不到自己竟有一天,能到内堂之中窥探一番。
他连忙四处张望起来,看这房间布置得倒是古色古香,与一般大堂也无二致,两旁檀木椅子相对排开,正中一张神龛顶靠墙壁,墙壁之上有一副图画尤其引人注目。
那副画的背景虽是一片层峦叠嶂的莽荒大山,可主题却是一位面目狰狞的髯须壮汉,这壮汉骑胯下骑乘着一只骁勇无比的吊睛白额虎,乍得一看气势颇为不善。
可违和的是,别看这壮汉一脸的凶相,可其身上竟穿着一袭土黄色的道袍,手里还拎着一面残破的铜镜,再看其头上,阴云密布,旭日惨淡,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
“进来吧!”
赖三正张望间,只听见佟长老道了一句,人就踱进了房间。
他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尾随而入。
佟长老也不回头,径自往前走去,直走到墙壁前面,只见他将右手抬起一合巴掌,只听见“嗯哼”一声,那房门立时自动关了起来。
“叩!”
门扉掩起之后,赖三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此刻,他心里着实是没底啊,也不知道佟长老让自己进这内堂是何用意,无奈却只能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