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驾到,有失远迎,万望赎罪!”为首的人跪在中央,浓白的头发和胡子。
“你是管事的?”
“是!”
“我知道,我因为几个人的缘故,把你们一个族人全部赶出雪域,你们心里不平,要是有本事,何不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要背地里下死手害我!?”
“尊主何出此言?”
“在人间宣扬我的行踪也就罢了,还透露给天界,是有多怕我死不了?!嗯?”
他们弯下腰,再不敢看我。
“尊主息怒,吾等对此事确实不知情!”
“你们妖魔一族都是一丘之貉,装什么清白,从我成为魔主后,你们多的是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不过你们真的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吗?天界的人怎么会在乎妖精的死活?就算现在能留你一时,将来也会除之而后快,毕竟……连这位你们的同族都没有想过要保住你们,这不,能找到你们还是她引路的呢哎呀!就喜欢你们这些各存私心,没有半点人情味的性子!”
“才不是呢”
明亮的月光,让那站起来的身影出奇的显眼,身后慢慢跟着站起来一个只有半截的高的身影。
“难怪你要害我?我让你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是吗?”
我指了指那个方向,收紧指尖,那身影就落在了跟前,没反应过来的孩子就被扼住了柔软的喉咙,回过神来,一声啼哭划破长空:“阿娘救我!”
指尖锋利的指甲划过孩子光滑的面皮:“这女娃子真是生的好看,想来她父亲活着的时候一定很喜欢这孩子!”
“你别动她!消息是我放给天界的,也是我去人间散播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冲我来就好!”
“好一句冤有头债有主,那当日你丈夫啃食韩婵子,夺人魂魄,伤人性命,我取他性命,又有何不可?”
“那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就不是失吗?该树规矩的时候和我讲情理,守情理的时候又记挂规矩的不足,怎么?莫非不如你意的都是错吗?那这普天之下还有个方圆吗?”
我推开那女娃子,便立刻被赶来的母亲抱在了怀里。
“我今日来此,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而今天帝为了立威大杀四方,人人自危,天界现下与我魔界形势并不明朗,肯定会有人恐惧天族实力,想着压自己人一头,但我告诉你们,釜底抽薪绝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心里要明白,这个世上,能留住妖魔界一族的,是我,你们的魔主,不服的,都给我憋着”
天边微微的鱼肚白,风好像安静了一些,我站在山顶上,仿佛听见了炮火的声音。
“要打仗了吗?”
“嗯,人间就是这样的!”
“城池这么好打吗?”
“听说原因是南城边的一座私塾!”
“私塾?”
“那座私塾是城里最大的私塾,望子成龙的父母不远万里送孩子到此念书,可惜,私塾移走了,父母们带着孩子一并跟着私塾,城里就留下一群老弱,外兵轻轻松松就攻下了南城,打到城里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回头看着蜘蛛精,她低着头,暗自思量,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得!
一入城内,就听说有人杀人了,我跟着人群移到城楼下,看四周觉得熟悉,就听见一声嘶哑的:“你胡说”
小蛇妖?他没回家吗?
拳拳到肉的声音就是在那么吵闹也听得清楚,能清楚的闻到血腥味,我跳起来才能看见里面的一抹白色身影。
“我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死了!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男人举起手里的东西,我眼尖的看见那是降魔符,男人弯起嘴角:“没有一只能从降魔符下逃走的妖!”
“不可能,不会的,你胡说,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刀光一闪,我倒吸一口凉气,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却只看见鲜红的刀刃和滚到远处的人头,尖叫慌乱的人群夹杂着哭闹声。
“你疯了,你怎么能杀人呢?你忘了你是……?”
我想破口大骂,却被他止住,他在骑在那具无头尸身上,斗笠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毫无血色的唇,满脸的泪痕,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见我好想恍惚了一下,逐渐清晰的瞳孔大颗大颗的眼泪挤出来。
语气里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和错愕“你没死?!”
我不知道是该说他这哭的狼狈样还是该说他蠢,且不说我是神,我是魔主啊,那那么容易死啊!
“谁说我死了?”
他摇摇晃晃站在来,咧开嘴又哭又笑,最后眼睛一眯,那些眼泪就管不住了,伸出手来把我抱住了,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太好了,你没死,他们说你死了,我好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就这么失去你了!”
我踢了一脚那具尸体,真是的,这是上赶着作死啊!早死早投胎吧!
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你这么高的个子,哭的和个小孩似的,像话吗?”
满手的黏腻,我摸了一手的血,我推开他:“你受伤了?疼吗?还有别的地方吗?哎呀你别看着我,你说话,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把我搂在怀里,他抱得有些紧,我有些透不过气,刚想挣扎,脑子忽然想起我问他关于他的父母家庭未婚妻,他那一句轻飘飘却坚定异常的“不要了”和刚刚他赤红的眼圈,那一句句嘶吼出来的“把她还给我!”
就没了挣扎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