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雪停了，她叹了一声“我都快忘了，你不是这儿的妖！”

长长的发丝铺在地上，她说“是不是又剩我一个人了？”

他惊慌不已，忙不迭从床下下来，跪坐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我拖累你了？我该死我该死！”

一双眼睛，没了神采，她伸出手拂过他的头发“你是我心头一块软肉，我生你荣，就是我死了，你也要生生不息！”

暖意，猝不及防溢满了整个心房。

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遇见了拯救自己的神灵一样抱着她。

他说“我本来就是要去往天界的！”

“等琴艺醇熟，我自会离去，你，你不必心生歉疚！”

活物带不来，他就寻些新奇好玩的物件来。

茅屋里除了一张石床，也没几样东西，他去集市上买了桌椅，女儿家的镜子，临回去，从小摊上看见了一只簪子。

女子的头发一直松松散在脑后，他想了想，用剩下的钱，买了那只簪子。

坐在黄铜镜前，挽起她的头发，用发带打了个结，插上那只木簪。

她如同一个孩子，乖乖坐着，突然开口“以前你说人间的女儿出嫁都要梳头，是不是这样？！”

黄铜镜里照着她如花的脸，一身的红衣，可不就如个新嫁娘一般，他手里一头青丝，绕在指间，满是柔情。让一双眼睛里染上了化不开的浓情。

她穿嫁衣，一定十分好看的吧？

他暗暗的想！

朝朝暮暮，春去秋来。他日日陪着她，心生爱慕。

他也曾旁敲侧击问她“你，看我如何？”

屋顶上，她灌进一口酒“如你所说，是个难得的知己！”

他无声苦笑，酒入肠，只觉得烧心！

他心里很清楚，女子不懂所谓的儿女情长，她说“迟早有一日，我会离去，从这天地之间，真正的离去！”

“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天神陨灵，化成了风雨雷电，地神消弭，有了神兽镇守，女娲完成了人世轮回，神农成就了生老病死！也许我也会和他们一样！”

“可……你，你是，你是魔啊？魔是不愿死的！”

她回过头“什么是魔呢？”

“老一辈的小精怪说，魔是神的背面！”

“以前有个人告诉我，不疯不成魔，不死不成神！都是经历了最痛苦的事，留在人世间的，既然同苦，何不能共生，生死全由自己，与神魔之分，没有关系！”

他愣了愣，这，是一个妖魔说的话？

其实，她对他，没有半分情爱，她会护着他，也会护着北蛮的妖魔，与天兵相抗，亦无丝毫退缩。

她留下他，也能留下别人，谁都可以替代他，哪怕是一条碰巧救下来的小蛇。

他问“你为何留它！”

纤长的手指，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她说“难得见到生的如此好看的蛇！”

他想：我还是走的好！